开局一把刀 - 第195日

    温迪打了个哈欠, 睁开眼, 发觉窗外仍然是漆黑一片。
    好吧，看来还是凌晨, 可以继续睡。
    她闭上眼睛，把脸重新埋进被子里。
    ……
    过不知多久, 温迪又惊醒，她做了个噩梦，梦里有块巨石压在她胸脯上，吓得温迪手舞足蹈, 因此从梦中惊醒。她惊魂未定, 深呼吸了好几声, 这声音太惊讶，把对面的黑毛都吓醒了。他扭头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而已。”温迪拍拍胸脯，又看向窗户。
    这回, 窗外仍然是漆黑一片。
    今夜还挺长。
    她揉揉眼睛，就打算继续睡。
    却发现黑毛已经准备起床了。
    她叫了他一声, 指指窗户说道：“天还没亮呢, 你可以继续睡觉啊？”
    “不睡了。”黑毛摇摇头，“我睡够了，反正已经醒了, 干脆起床。”
    “那你起床干嘛呢？”
    “研究一下象棋吧。”说完这话, 黑毛就把期待的目光投来。
    温迪一秒入被, 呼呼大睡。
    黑毛诧然：“你睡着了？”
    温迪：“……”
    她要答应一声她就是个傻子。
    “唉。”黑毛无奈，不管她是不是装睡，他都只好自行研究去了。
    温迪裹在被子里，没多久又再睡着。
    但人总不能24小时都在被子里待着，睡够了就是睡够了，温迪躺不下去，索性起床。
    天还没亮。
    她走到火灶边，检查糯米粉，这些糯米粉已经烘干了，可以取用。不过她现在还用不上它们，便只把这些糯米粉收集起来，装进木箱，收进储藏室里。接着她从储藏室里走出来，带着一堆食材，开始做早饭。
    一道大骨汤，一道蘑菇烧肉，一道藕盒，这三道菜配着饭吃，可谓丰盛。
    黑毛上桌时很讶异：“早餐还吃这么多？”
    温迪笑笑，心里有话藏着，她依稀感觉到肚子里空空如也，因此特意多做了些。
    做完也是有点后悔，怕这回刹不住车，做太多食物了。
    没想到一开始吃也一样没刹住车，两人狼吞虎咽，把整整一桌的饭菜都一扫而光。
    “我简直像是两餐没吃一样。”黑毛失笑，“好饿啊。”
    “我也是。”
    温迪回头又看窗外，可窗外却仍然是漆黑一片。她无奈地说：“要不是开了窗户，能够看得到外面有没有光，我几乎以为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怎么太阳还没出来？”黑毛也一同望着窗户，费解地说。
    温迪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在心中发散，奇怪？奇怪……
    天黑的时间怎么会这么长？
    她和黑毛已经睡了很久，就算从第一次睁开眼睛起算凌晨，至今也过了几个小时，怎么外面还是这么黑？她和黑毛总不可能是刚睡下就醒了吧？如果是这样，她怎么会有“睡够”的感觉？何况她现在确实一点都不困，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天黑的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得不正常！温迪立刻起身快步走向洞口，“唰”地把树藤帘子拉开。
    洞口外，竟然是一堵雪墙！
    厚厚的雪将山洞的山洞完全掩盖，形成一堵两米高的墙体，温迪用手捶打了几下，发现这堵雪墙竟然还挺厚？可见它已经凝固很久了，而且，这些雪不是虚虚堆叠的，堆叠得非常厚实，摸上去甚至硬邦邦的。黑毛也离开餐桌走到了她身边，震惊地看着洞口这堵雪墙。
    过了一会儿，他冷静地说：“要是我用镐头在这堵墙上凿，应该可以凿出一条路。”
    “不用了。”温迪摆摆手，“先等一下。”
    她放下树藤帘子，转身走入密道，她穿过长长的密道来到室外公厕里。果不其然，这处也被暴雪掩盖了，甚至连她和黑毛认真搭建的屋子都垮塌。幸好，似乎是因为上方从中折断，因此垮塌时反而塌成了一个很稳定的三角形，除了原本的出路也被雪彻底覆盖外，这处依然可以来回通行，也同样能继续使用。
    加上外层的厚厚雪壳，反而像是形成了一个天然保护罩似的。
    更安全，也不用担心会被变异兽群偷袭了，唯一的坏处是这里头的污浊气体恐怕很难散出去，得想办法打个孔。好在有搞头，有黑毛，因此倒也不是没机会改造。她将这里快速地排查一通后，被熏得皱眉头，不想要继续留下，赶紧转身躲回了密道中，然后立刻回到了山洞大厅。
    她把公厕那边的情况给黑毛讲了一下。
    听说那边还能继续使用，黑毛也挺开心，毕竟人有三急，他也无法免俗。
    “不过这个是怎么回事啊？”他敲敲雪墙，很有打破它的冲动。
    温迪赶紧拦住他。
    这道雪墙可不是薄薄一面墙而已，外面肯定有更多的雪，要真敲碎了它，外面的雪一拥而入，更完蛋。她可不想山洞变冰山。“可能是昨晚突然下了暴雪……”她猜测。
    “那这雪真够暴的。”黑毛说。
    “咳咳。”温迪捂住嘴，咳嗽两声。
    整个山洞大厅唯一的出口就是洞口，大部分的烟雾都是从这里排出去的，虽然外面钉着树藤帘子，但它其间依然有缝隙，是烟雾能够钻出去的。可是现在不同了，洞口前有一堵厚厚的雪墙，把整个山洞封锁得严严实实，别说烟雾出不去了，温迪怀疑，连空气也进不来。她叉着手臂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对黑毛说：“我去泳池那里看一下。”
    “好。”
    “你在这里守着，要是有异常情况，马上通知我。”温迪提醒。
    黑毛答应下来。
    与黑毛约定好，温迪才转身走暗道前往泳池，这处倒是稍微好一点，因为洞口原本就被温迪和黑毛两个人用石头把洞堵住了，上层倒是有一层雪盖住，但她用木棍稍微捅一下，就能够把它捅开。由此可见，外面的暴雪并没有大到遮天蔽日的程度，也并未像她担心和猜测的那样，有好几米的高度。
    温迪马上动手把顶层的雪扫除，让空气能继续通过。
    随后她从暗道里走出来，告诉黑毛，她已经打通了排气口，不用再担心烧炭中毒的问题了。
    不过暗道两边的出入口上，那些树藤帘子要撤掉，否则会影响炭气的排出。
    黑毛很支持。
    他问温迪：“那这里要不要打通几个排气口？”
    “唔……”温迪听得有点点心动。
    不过仔细思考了很久，她还是选择摇头：“还是不要了，晚上不知道那些变异兽还会不会来，现在这个情况比较麻烦，我们也不方便跟它们对上。要对上吧，总得把洞口前这些雪给清理干净，但是要清理这些雪可能一两天都不够，就算真的赶时间弄完了，我们两个累得要死，还怎么对付外面那些凶残的变异兽？”
    “那排气口……”
    “泳池那边的也能排气，这边嘛……算啦。”温迪摇头。
    她不知道那些变异兽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她们的，也许是因为声音，也许是因为味道。
    反正，泳池那边也能输送足够的空气，这里嘛，就暂时不要开孔了。
    之前山壁上倒是还有几个小洞，现在也被雪堆给堵住，温迪索性翻出一些泥巴来，调和好水，将这几个小洞也一并堵起来。火窑那边她也顺着小孔往外看了一下，可以看到火窑所在的那个坑洞也被雪堆给埋了。好在当时温迪让黑毛给火窑挖得比较高，所以雪堆不能做到完全掩埋，还留了一些空间，所以火窑仍然可以担当继续燃烧供热的任务。
    山洞内部依旧可以自行运转，唯一的麻烦就是大门和侧门都被雪给堵了，出不去。
    出不去也没关系，她和黑毛出不去，外面假若有变异野兽不也同样进不来吗？
    虽说她和黑毛被堵在里面，简直像是坐监，幸好在这偌大的山洞里，两人还能自由行动。
    “我觉得还是需要做一个钟，得看时间。”温迪严肃地说。
    之前她觉得不需要，有很多理由，现在需要，也有理由。
    电子表和机械表不用再提，日晷和月晷也暂时不用提，她比较心仪的是水滴计时器。之前她觉得水滴计时器吵，它确实吵，反正有窗户能够分辨白天和晚上就足够了，冬天可以暂时这么熬过去。但现在不行，大雪堵住了洞口和山壁，窗户外面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她现在已经不可能再用窗户来判断早晚了。
    可是，她仍然需要计时，被关在山洞里面，她也应该知道早上和晚上，随时知道时间。
    要是一直不能轻松分辨早晚，这对于过生活来说，是很不利的，长此以往，就会不辨早晚。不辨早晚不光是时间的问题，人的脑子不知道时间，身体的节奏也会被打乱，生物钟一旦紊乱，身体就会出问题，这些不是小事，也不是温迪夸大，是连锁反应。
    跟身体功能出毛病比起来，水滴的吵闹声倒不算是麻烦了。
    而且，水滴的声音，也不是不能解决。
    “所以必须有个计时器？我同意，但要怎么做？”黑毛的声音打断了温迪的思绪。
    “做计时器简单，交给我。”
    黑毛一听这话就知道还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他。
    不过他现在哪也去不了，做事也算排遣。
    他问：“做什么？”
    温迪递给他一把镐头。
    于是他懂了，改口问道：“凿哪里？”
    温迪指了指狗屋：“反正阿黄现在睡在大厅的狗窝里，没狗屋也没关系，你给它改造一下。”
    暂时不撤掉树藤帘子，先把阿黄和狗窝转移到泳池山洞里去，让它在那躲躲。
    随后黑毛就拎着镐头塞住耳朵进了狗屋。
    没多久从里面传出敲打声：“哐！哐！哐！”
    温迪听得刺耳，索性也把耳朵塞住，不管他做什么了。
    她开始预备做水滴计时器。
    做之前，她先来到泳池，透过缝隙看外面的光。
    通过阳光，她大约可以判断现在才刚过中午。
    怪不得她和黑毛都觉得异常的饿，她们原本就是拖延了饭点，是中午才吃的饭。
    这个细节让温迪更坚定了要做水滴计时器的决心。
    ……
    温迪不知道人家的水滴计时器怎样做，但是，她有她的办法。
    她先准备好五块木板，一块是正方形的底盘，四块是一样长的木板。其中，这个“底盘”较小，而另外四块木板则比较长，拼凑起来，就是一个长得特别显眼的长方体无顶木箱。做成这个样子，就为了让它能直上直下，计量时需要的是平均数据，如果做得不对称，这个计量就会比较麻烦。
    为了省事，做一个长方体的木箱是最适合的。
    接着温迪在底部的木板上打孔。
    这个孔非常小，温迪是用针配合刀给它戳开的。接着她再搬来两个墩子，先把木箱架在墩子上，然后底下放一个木盆接水。她又拿来两个瓷杯，这两个瓷杯来自同一套瓷器，长得一模一样。温迪再装来一碗水，灌入木箱里。随后，先拿一个瓷杯放到小孔底下接着，口中开始匀速地数数：“一、二、三……”
    一直数到六十，温迪马上将瓷杯挪开。
    她把这个瓷杯放在平地上，拿起第二个瓷杯，一样，接水后马上开始数：“一、二、三……”
    仍然是数到六十为止。
    停下后，温迪比较两个瓷杯，两个瓷杯里的水是一样的高度。
    “我就知道我数得很稳定！”温迪自信地放下瓷杯，扭头去拿刀，随后在两个瓷杯的水平面上各自刻下一刀。以后，这两个瓷杯就专门提供给水滴计时器用，装平到这个刻度，就是60下，即60秒，也就是一分钟。温迪将小孔用枯草和布条塞住，让水流不再继续滴落。随后她倒掉水箱里的水，再搬来一盆水，开始灌，用瓷杯的水位作为度量，在水盆里舀，舀到水位就倒进水箱里，一共灌60次。这就是60分钟，也就是一小时。
    温迪在水箱中的水位上用刀刻下一横，在旁边写上一个阿拉伯数字：1。
    接下来，温迪再把水盆里的水倒掉，将水箱中的水倒回木盆里，在木盆上也一样刻下一横，作为记号，随后再将水盆里的水灌回水箱中。接下来，她在用这个水盆去装水，每到刻位的半盆水，就意味着一小时。要是总用瓷杯，60秒60秒地装，这可得装不少时间。而温迪用这种办法，将每次加水扩大到一小时的范围，这样就省事多了。
    温迪每次加水的，都会在水箱中刻画出一横，并标准相应的阿拉伯数字。
    最后，这个水箱里一共被刻了24条杠，也就意味着它可以记录24个小时的时间。
    温迪踮起脚，抬头看着外面，等待外面的太阳慢慢下落，阳光渐渐变暗。
    由于冬天的太阳下山早，等天逐渐变暗，温迪算它是下午5点，以此为起计算大概的时间。
    有些许误差，并不影响她的生活。
    等到太阳下山，连红云都消失了以后，温迪就马上抽去了塞住水箱小孔的布条和枯草。
    水开始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水滴计时器，从今天起，正式开始运转。
    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山洞里只有温迪一个人的鼓掌声，她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这种好事情，真应该跟人分享。
    没别人，只有黑毛。
    于是她立刻兴致勃勃地跑进去找他，没想到黑毛今天的效率居然特别的高，她跟着往里面走了好久。当然，走了好久的主要原因不是说黑毛的效率强到一个下午就能够凿出一条百米大路，而是因为这里面实在是太黑了！温迪一激动就跑了过来，没长心就直接往里冲，忘记带上油灯。
    但有鉴于这条暗道是黑毛打的，她也不担心会有别的问题，因此，她就直接进来了，摸索着旁边的山壁，慢慢地走。走了一会儿她觉得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好像有点难安心，于是又把塞在耳朵里的布条拿出来。一拿可好，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股强烈的风声从暗道的深处传来。
    风声？
    这不是一条密封的新开凿的暗道吗？怎么会有风？风，意味着空气的流通，有空气流通，意味着这条路连接的是外界。开什么玩笑？黑毛挖的可是山！而且是往山里挖，怎么会有外界？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上山的路和树藤的垂下，都意味着这座山非常的大，怎么可能往里走这么点路就来到了外界？她这是耳朵聋太久有幻觉了？
    温迪倒吸一口凉气。
    对，真的很凉，她在山洞大厅里踩着地暖所以没感觉，刚刚塞着耳朵，又心情激动，所以也没察觉到。等她听到了风的声音，又出了一声后怕的冷汗，就渐渐感觉到了冷。是真的有风在吹她。哎！她一直觉得自己过的日子像是活在一篇种田文里，怎么文风突然一变，就变恐怖小说了？
    她顿时不敢再往前走了。
    温迪不怕黑，但她怕未知的危险。
    之前她不怕，是因为她笃定这是一条封闭的道路，而且是黑毛新开凿的，她不怕，是因为她信任黑毛。可现在不同了，这条路眼看就不是黑毛能以一个人的力量在一个下午内完成的，而且现在这条山中的密道竟然通向了一处外界？这就诡异了。各种不寻常的情况堆叠在一起，顿时就让温迪的心中翻涌起不安。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不对劲！
    温迪甚至想要倒退几步，立刻离开这里。可是她又忍不住想，黑毛去哪里了呢？
    他是否遇险了？
    如果对面连接的是危险的东西，它们会不会循着密道找到她？山洞被大雪封住了，她根本不可能逃脱，如果往回走就等于自寻死路。死路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道路的尽头，一个是……反正回去是最糟糕的选择，她自己又挖不开雪堆。
    “机灵点！”温迪拍拍自己的脸，“有什么好怕的！”
    她努力找理由。
    黑毛曾经在养鱼室挖出了山中海水，再挖出一条山中密道……很合理啊！
    对。
    他也不一定是出了意外，被人控制，她得问问。
    于是温迪鼓足勇气，大声喊道：“黑毛？你在前面吗？”
    “我在这里。”黑毛在大约几十米外，大声回答道。
    听他的声音，没有恐惧，没有紧张，好像并未被人控制。
    温迪赶紧走过去：“你吓我一跳，挖到什么东西了？”
    “小心！”黑毛突然大叫，“先别过来！”
    “怎怎怎怎怎怎怎怎么了？”温迪被他猛地爆出这句吓得冻住，双脚立刻变石塑。
    黑毛往回走，边说：“小心点吧，我们先回去，拿油灯来。”
    说完，他就推着温迪回到密道，她倒是一直想回去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黑毛不让。
    她问理由，他来回就只有两个字：危险。
    至于是什么危险，他不说，只说等下再来她可以自己看。
    反正得先拿油灯。
    那，拿就拿嘛。
    温迪折回去，拿了油灯，点燃，然后和黑毛一人端着一个油灯重新回到密道。在黑毛的强烈要求下，他走前面开路，她只能在后面跟着。黑毛的表情特别严肃，温迪也不敢跟他争论，只好答应。随后，两人来到刚才黑毛站着的地方，温迪用油灯一照，终于看清了此地。这里是一个平台，不小，前后左右加起来约有100㎡，等她预备再看看旁边，看清脚下的那瞬间她两腿一软差点跪了。
    100㎡外竟然是深渊。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温迪尝试着叫了一声，回音从很远的地方荡回来。
    可怕！
    从这里摔下去恐怕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难怪黑毛刚才那么急切地叫她小心。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回事啊？”
    “我们回去再说吧。”黑毛说。
    “行！”温迪答应得异常爽快。
    她在这里多站一秒都怕自己滚下去，根本不敢多待，赶紧走人。
    两个人迅速回到了大厅里。
    温迪深吸一口气，冷静一点了才问：“刚才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有点复杂。”
    “那你就从头给我说。”
    她的家，突然接上了一个里世界，这是什么展开？她是蜀山人？里头是里蜀山？温迪又后怕又生气，倒不是气黑毛，准确来说是气自己，她为什么这么倒霉啊？今天，大清早被雪堵门，晚上就是月圆，外面那些变异兽群还不知道会搞什么鬼幺蛾子，想起来就生气。
    黑毛摸摸肚子：“饿了……”
    温迪深呼吸。
    他说得有道理，现在差不多也到晚上了，从中午到晚上他一直在凿山壁，没有休息，也没吃东西，虽然凿出那么个玩意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她要他凿的，从狗屋开始这个位置的选择，那也是她选的。
    “行，我去做饭，你就坐在这里说。”
    接下来，她进储藏室去拿食材，出来以后黑毛就开始讲刚刚发生的事。
    一开始，他是在凿山壁，而且也比较顺利，不知道为什么，越往里，石质越松软。
    “我知道说松软可能比较奇怪，但是我的手感就是这样的，之前凿山壁的时候特别的硬，这回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石头比较碎似的，很容易就打通了。我发现推进的速度比较快，并没有多想，就很干脆地往里走，没停下，直到我打通那个平台后，突然刮来一股风……”
    幸好有这股风，刹住了黑毛的脚步。
    平台四周没有栏杆，里面那么黑，他万一以为那是个山洞，一脚踏空，可能就摔死了。
    “幸好。”温迪想象着他叙述的画面，也觉得可怕。
    “后来你就过来了。”
    其实中间还有一段，被黑毛省略了。在他感觉到有风的时候，也和温迪一样察觉到不对劲，不过他不想回去，反而试探平台大小，用慢慢挪动的方式来试探。直到右脚脚尖出了平台，他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一个封闭的死路，而是一个接悬崖的平台。后来他蹲下来，绕着平台四周摸了一遍，确认了大小，也确认此处的危险。
    不过这段实在太惊险了，他怕说给温迪听，又让她吓到，又害她担心，索性就不讲了。
    黑毛希望，这种糟糕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自己知道就够了。
    “对了，你那个计时器做得怎么样？”黑毛问。
    “做好了，你来看。”温迪把手洗干净，带他去看摆在旁边的水滴计时器。
    温迪指着水滴计时器，给他讲这玩意的计时原理。
    “反正，以5点起，这个流掉多少格子的水，就意味着过去了多少小时。以后每次到整点的时候加水，算时间比较方便。”温迪告诉黑毛，“我打算在那个平台附近再开一个房间，你来挖，然后把石头顺着平台推下去，正好，那里是悬崖，也可以当成一个垃圾处理站。我顺便还可以听听回声，确认一下这里距崖底有多远。”
    温迪连给那个房间的名字都取好了，计时室，专门放置水滴计时器。
    计时器距离大厅这么远，绝对不会对她产生噪音滋扰，它最大的缺点也就没了。
    “这下，我们就算被关在山洞里，也能随时知道时间了。”温迪得意地说。
    不过以后可能得过几天自然醒的生活。
    因为，去计时室，也是有可能要感冒的。
    “我觉得可以。”黑毛说。
    “我觉得不行。”温迪说。
    “嗯？为什么？”
    “呃，我这是本能的回应，不是真的觉得不行啦。”温迪赶紧说，“你先去凿那个房间吧，反正这里煮饭还要一段时间。你想吃什么？我现在接受点餐哦～”
    黑毛立马又振作精神，点了好几道菜。
    当然，主材料全部是猪肉。
    说完他又有点忐忑，担心温迪改主意。
    “我可不会说话不算数。”温迪一挑眉毛，“你去凿吧，不用太大，能摆进计时器就行，我在这里煮饭，很快就给你搞定。”
    于是黑毛高高兴兴地走了。
    肉排、辣椒炒肉、炸肉丸、鱼汤，主要就这四道菜。
    “吃得还挺荤。”温迪失笑，进储藏室拿了三份猪肉，开始动手做今天的晚餐。
    等她做完晚饭，黑毛也正好出来了。
    “凿好了。”他气喘吁吁地说。
    “你赶工啊？”温迪招呼他坐下，“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不了，我先把这个搬进去。”黑毛搬起水滴计时器，送去计时室，温迪也没闲着，给他把两个木墩和底下装水的木盆也一起搬过去了。两个人一起回来，温迪自己也累得够呛。又累又饿的时候，吃饭就特别香，温迪做的几道菜全被吃得干干净净，也汤汁都刮着饭咽了。
    “好吃！”黑毛傻笑，“要是能天天吃这些就好了。”
    “天天吃也不是不行。”温迪冷静地说，“然后连你都会吃成个胖子。”
    “不会吧？”
    温迪伸手捏捏他的脸：“你觉不觉得你的脸最近有点圆？”
    黑毛摇头，伸手掐她的：“你的脸也很圆。”
    “去你的。”温迪打掉他的手，越发冷静，“我的脸一直都是圆的。”
    为了怼黑毛一千，温迪不惜自损八百。
    “我觉得我吃得也不是很多呀。”
    温迪不做声，伸手指着满桌的空碗。
    黑毛看完，不禁哑然。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应该再挣扎一下，又说：“可能是我今天比较累，所以吃得多。”
    “你爱吃肉没关系，不能不爱吃蔬菜啊。”温迪说。
    “……”黑毛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你想干嘛？”
    “你抖什么？说得像是我要对你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样。”温迪说完就走回料理台后。
    “……干嘛？”
    “吃个水果沙拉吧？”
    “好！”黑毛这才放松，水果他爱吃。
    然后黑毛就眼睁睁看着温迪给他端上一盘青菜拌香蕉——她什么时候煮的青菜？
    “刚才是你自己说的好，一定要吃哦。”温迪端着青菜拌香蕉，笑容款款。
    一脸威胁。
    黑毛想拒绝，却不敢。
    只能在温迪威逼的目光里，含着委屈，用筷子，把一片片香蕉，一根根青菜，塞进嘴里。
    他委屈地说：“这里头连沙拉酱都没有！”
    “你要沙拉酱啊？可以啊……”温迪作势起身。
    “等等！”黑毛突然叫住她。
    “嗯？”
    “算了。”黑毛说。
    “这可是你说的。”
    “嗯。”谁知道这个沙拉酱又能被她搞出什么幺蛾子，黑毛可不敢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