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把刀 - 第126日

    “呕……”黑毛蹲在院子里抠喉咙，“我还是很想吐, 那个什么茶兑什么饮是不是有毒啊？”
    “想挨打是吧？”
    “没。”黑毛讪笑着摸摸头直起腰, “我没故意惹你生气，可是我真觉得那味道还在我嘴里。”
    “那你就喝水, 漱口, 要不就榨一颗梅子把梅子汁吞了，我包准那味道立马消失。”
    “可是梅子汁是酸的啊, 特别酸。”
    “我就想酸死你！”温迪气鼓鼓地扭头往里走。
    黑毛赶紧追过来，他说他昨天把卧室凿好了, 不过她生气睡得早没看见。
    他问,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到卧室，温迪的心思立马被转移了, 她点点头让黑毛带路。
    黑毛由火灶里借了火, 端着油灯往里走，带她来到大厅尽头。这里果然有一个黑色的洞，它位于山洞最深处因此非常黑，是所有房间里最阴森的。不过, 墙壁上有内格, 把油灯往里头一放，卧室里立马亮了。温迪看清楚了这个凿出来的洞中洞是什么样子, 接近四方, 比较大, 用现代建筑作比的话, 类似一间套房大小, 左右各自能放两张床，甚至还能放一个长条形的桌子。
    温迪提议道：“你等下去劈硬木，做两个正方形的木桌子，高度跟床持平就行。”
    她带着黑毛离开，将外面两张床搬进了卧室里，果然，放下木床后卧室里仍然有许多空间。温迪打算在两张床的旁边各自放一个正方形的床头柜，平时要写计划，要吃零食，喝睡前茶，都可以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放也方便，拿也方便，不用总担心搁在地上起床时忘记一脚踢翻或踩坏。
    黑毛点点头记住她的要求，答应等下就去柴房选木料。
    他摸了摸手臂，接着说：“我是按照你说的，在这个位置挖卧室，但是我总觉得这里很冷。”
    卧室位于山洞最深处，是离火源最远的地方，冷，是情理之中。
    温迪点点头：“我知道。”
    黑毛问：“那我要在这里挖一个火坑，用来烧火吗？”
    “烧什么火？”
    “如果要睡在这，光一个睡袋恐怕不够吧，我想还是得点个火，才不会冷。”
    “睡在这里还要点火？那不是烧火，是烧炭自杀。”温迪白他一眼，“不许。”
    “那太冷了怎么办？”黑毛边说边摸着手臂，这里太冷了，站一会儿都脚麻手麻。
    “谁说要睡在这了？睡那边。”温迪朝着洞口的方向指。
    “可是床在这里呀。”黑毛说。
    他想了想，自作聪明地问：“难道要把地暖铺到卧室里吗？那我是不是要把床先搬出来？”
    温迪摇头：“把砖头铺到这里也没用，除非我有铁管灌热水导热，光是热气可走不了这么远。”
    黑毛费解：“那还睡洞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在这个位置凿卧室呢？”
    “放床。”
    “啊？”
    “呃……”温迪发现上个理由没说服力，就补充道，“夏天天气热的时候再来这里睡觉。”
    黑毛总算明白温迪的意思了，原来他建造的卧室是夏天用的。
    那还得几个月后吧？
    他赶紧说：“可你不是说，要为冬天准备吗？”
    温迪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是啊，不把床腾开，我哪有空间铺火炕呢？”
    黑毛绞尽脑汁也没听懂这个词，便索性直接问她火炕是什么。
    哎，那重点又终于回到温迪的主场了。
    她好为人师，顿时喜滋滋地告诉黑毛火炕就是发热的床并讲解了半小时如何发热，听得黑毛头脑嗡鸣。她是说得很爽，可他听得更懵了。不过就像每一个理解能力差又没多少进取心的学生一样，但温迪问他有没有听懂的时候，黑毛奋力点头，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点到掉。
    “你真的懂了？”
    “懂了，我真的懂了，你说的我都听懂了！”黑毛腾出手鼓掌，反正她爱听，“讲得好！”
    温迪笑了，顿时也像每一个不看眼色或故意不想看眼色的老师一样说：“那你给我讲讲。”
    “……”
    黑毛没说话，但温迪相信她从他脸上看到了无师自通的两个字母。
    温迪摆摆手：“行啦不逗你玩了，既然你知道原理，就赶紧跟我来做事。”
    “好！”黑毛一口答应。
    听半小时唠叨的痛苦，终于让他体会到扛镐头干活有多么幸福。
    他带上鹤嘴锄，跟着温迪来到院子里。
    温迪出了洞口，向右走，数着步子跨出五步，然后指着山壁对黑毛说：“凿这里。”
    “这里？”黑毛看了一眼，担心地说，“这不是凿到山洞里面去了吗？”
    “不会，我量着呢。”温迪拉着他倒回洞口，往山洞里看，“喏，洞里边不到四步就撞墙了。”
    “那为什么要凿一个洞啊？”黑毛问。
    他这回非得问清楚，不然实在不敢动手。
    温迪看他是真的担心，索性就再解释了一下。
    “我想让你做个火窑，到时候从里面加木头点火，但烟雾排到院子里，不会影响山洞里的空气。我刚跟你说了半天，你应该记得我提到过烧火的烟雾有可能致死吧？但冬天又不能不烧火，我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办法，你不用想，只要帮我做到就行，很简单吧？”
    “简单是简单，但我还是没听懂。”黑毛诚实地说，“我凿洞，跟冬天必须烧火有什么关系？”
    “我打算接热气进来，到时候铺上砖头，做火炕，睡在上面的时候只要外面还烧着火，火炕就是热的，睡在上面不会冷，冬天就靠这个熬过去。而且冬天不方便出门，我从山洞里就能添木头，添炭火，你说这方不方便？”
    温迪这样说，黑毛就总算听明白了一点。
    他又问：“那我不能直接凿个大洞吧？我想你要的不是那种房间一样的东西。”
    “当然！”温迪附和，“我要的是一条火道，这么窄。”
    她给黑毛比划了一下，火道的宽度在半条手臂左右，把手掌张开，由中指顶端到手肘部位的长度，人要通过都觉得狭窄，但就是这种狭窄的环境，才更容易聚集温度，而且防风。温迪说：“我知道这种火道不好凿，你不好使力，你可以慢慢来，但尽量不要让宽度超过我要求的范围。这条火道由侧面看大概是两个三角形，都是直角三角形，一大一小。你想象一下，从侧面看有一个竖起来的长方形，长的那端接大三角，短的顶端接小三角。小三角用来烧火，每次燃烧剩下的灰就直接扒拉到底下大三角的位置，等开春再收拾，冬天就可以不用关照火道了。这种构造，你能理解吧？”
    温迪还怕黑毛不懂，就画了一张图给他看，
    “懂了。”黑毛说，“你早给我看这张图，我早就懂了。”
    “行行行算我啰嗦对不起好吧？”温迪把画卷起来，“那你赶紧凿，我去做早饭。”
    她现在暂时还不能铺火炕，要先等黑毛把火窑凿出来，然后她再从里面打洞，由接口来决定火炕要如何垒，保证热气能够通过火炕中预设的砖石管道，做到利用率在八成以上，尽可能地不浪费。所以在黑毛挖好火窑前，温迪还真不能动工，不过她也不打算闲着，先做早饭，煮了两碗土豆粉，一碗放在院子里留给黑毛吃，一碗自己吃完，然后就带着筐子和木铲，去晒场收大麦去了。
    来回跑了十几趟，温迪才终于把所有大麦全部收进石缸里，途中过了个筛，免得把土也收进去，回头洗麦子得多洗几遍，太麻烦，所以还不如现在麻烦一下下。筛好后，温迪又忍不住技痒，打算用大麦磨面粉，然后抻一碗面。
    理想很丰满，但温迪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失败。
    切记，她磨面粉成功了，虽然很费力，先是用石臼石杵把大麦捣碎，过筛，再将它磨成粉末，磨到过了中午，才终于获得一小碗大麦面粉。然而等她打算用这碗面粉加水揉面时，却失败了，揉是揉好了，就面怎么也抻不开，好不容易用滚面团的方式做了一堆粗面，可下水一煮，不管是加辣椒粉还是辣椒酱，什么味道都盖不住它的味：难吃的味。
    “我还就不信了！”温迪来了火。
    三小时后，邪火尽消。
    温迪丧气满满地喃喃，“我信了……我输了。”她败给一碗面。
    难道大麦就这么难用，只能吃麦片？不要吧，她不喜欢吃麦片，又不是饿得快死了，她有这么多好吃的，为什么要吃麦片？她又没有牛奶。羊奶也没有啊！温迪丧了半天，又舀了一碗大麦粒，坐在院子里的餐桌前，盯着这碗大麦粒，开始格。格物致知的格。格了十分钟，还真给温迪格出个主意。
    她要做麦芽糖。
    这真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大麦要做麦芽糖还是有比较高成功率的，反正比做面高。
    于是温迪想到就做，立马进储藏室从石缸里又舀出几碗大麦粒，洗干净全部扔进硬木木盆里，然后加水浸泡。现在是冬天，要用温水浸，泡到明天后就可以捞出来，改装进藤条筐里，藤条筐可以卡在硬木木盆的盆口，然后每天用温水淋大麦粒两三次，每次水温都要保持在30°以下，反正温冷水就行，淋三天后，大麦粒就会发芽，届时再做第二阶段处理。
    第一步，泡水，用苇席盖上，放回储藏室。
    这时已经快傍晚，温迪把两边的火窑都做好了，火道入口各自在洞口向左右走五步的位置。
    “你今天做什么啦？”黑毛抹了抹汗，好奇地问，因为他看温迪好像一直挺忙碌的。
    “我收了晒场的大麦，做了一碗面。”
    “面在哪？”
    “倒了，后来我做了一盆糖。”
    “糖呢？”
    “三天后再说吧。”
    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