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把刀 - 第125日

    “哐！哐！哐！”黑毛在砸墙。
    黑毛砸墙的声音让温迪的脑子里滚动播放：“小锤40！大锤80！”“哐！哐！哐！”
    阿黄早就因为受不了这噪音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自从上次带它去草原, 它没跑, 温迪就给了它出去玩的自由, 反正到点或者阿黄自己觉得无聊了就会主动回家，然后绕着灶台，温迪或黑毛打转。今天黑毛砸墙, 温迪蹲山洞, 早饭已经结束，它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当然要跑出去。
    温迪把布条从耳朵里抽离，重新卷得更小, 再塞回去, 将噪音最大程度挡在耳膜外。
    真的吵。
    耳朵痛。
    温迪走神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手上的泥, 又赶紧将砖头放下。她正在使用砖头铺设地板，每一道由砖头组成的竖线间都间隔几厘米，留出热气通行的管道，这是第一层；然后再翻转九十度用十字法重叠砖头, 做第二层，第三层和第二层重复, 空隙将砖头竖起来补足, 用这种方法铺设所谓地暖，保持室内温度。
    这些“管道”并没有使用真正的铁管来填充, 因为温迪没那玩意, 所以她每次将砖头卡在一起时, 就用黏土和水混合的泥黏合，不留缝隙，保持整个地暖在同一个水平面，幸好这些砖头都是用有规制的模具做出来的，拼接时没有出现歪斜，等到最后“封顶”时再用土泥抹一遍，就不会有问题。反正撑过几个月不会有问题，这九成九是豆腐渣工程，但撑一年是能做到的。
    “管道”的一端连接火灶，每晚燃烧火灶，所有热气都会顺着管道延伸到山洞铺设了砖地板的各处，温迪将一头与狗屋的壁炉连接，由狗屋的壁炉提供第二个热源。狗屋距离山洞洞口也比较近，有出烟口，不用担心煤气中毒。温迪在大厅铺设好地暖，只剩下原本放木床的地方空的。两张床被二人搬到院子里，等黑毛挖好卧室就搬进去，在洞口边多出两个很大的空位，这里要铺火炕的。温迪看看四周，顿时发觉火源太少，要供暖整个山洞大厅，光两个火源可不够。但是山洞比较封闭，如果烧火太多，烟雾很可能排不出去……
    那是选冻死，还是选一氧化碳中毒死呢？温迪陷入沉思。
    啊呸，她就不能再从外面弄个火源吗？把热气接进来，火源留在外面嘛！不过得考虑一下到了冬天怎么添火，要是每次都得跑出去，那也太不方便了……温迪蹲在地上头脑风暴了一会儿，还真给她想出个主意。这主意还跟这些砖头有关，是她从砖窑得到的灵感。
    之前她烧砖的时候，把隧道尽头用假墙封闭，留出了一个小洞用来加木头，同时使空气进入，给高温的窑洞提供氧气，保持火焰燃烧。她就从这里得到灵感，如果她从山洞外打一个单独的“窑洞”，专门烧火，可以开两个口连接山洞，一个用来加木头，一个用来通火炕。通火炕的是火道下方，加木头的在火道中间位置，上方提供给烟雾以排出的通道，她仔细想了一会儿，又画了几张图，顿时想好这条火道要怎样做了。
    不过这还得等黑毛来做。
    她是真的想要帮忙，可是也不能勉强啊，这座山的石头实在太坚硬了，她戴着手套敲过，反震力能把她双手震麻，敲重了，手废半天；敲轻了，简直是给山挠痒痒。温迪离开山洞出去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气还不错，仍然是晴天，但已见颓势，太阳应该马上就要下山了。她专心铺设地板，没有关注其他事，原来已经铺了一天。
    她和黑毛都没吃午饭，或许是因为做事太专注，又或许是因为早上吃太饱。
    那还是先做晚饭吧。
    温迪奢侈了一回，取出小半根面包棍，一份猪肉、五个土豆、一碗土豆粉、一捧蘑菇、小半碗莲心、几片干荷叶、三颗百香果、六个梨子、五根香蕉、五个苹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配料，比如蔗糖，盐之类的东西。这几天要干的全部都是非常辛苦的体力活，不管是她还是黑毛都不能挨饿，光不挨饿还不够，还得吃好喝好。所以温迪特意拿了这么多食材，就为了做一顿使人满足的大餐，连她自己想了想今晚的菜品都觉得满意。
    不过有个问题，要做好这顿大餐，光一个火灶可不够，现在是能用院子里的，到了冬天她还出得去吗？温迪有点担心，所以决定在山洞里多挖两个火灶，这样一来，地暖的火源也多了两个。她想到就做，挖火坑不需要太多时间，挪开两个区域的砖头就行，她的土泥才刚抹上，还没凝固，拆起来容易，这些砖头上黏着的土泥还能刮掉，投入再利用。
    做好火坑，温迪马上开始做晚餐。
    做菜是有计划的，一名成熟的厨师在料理前一定会先想好一件事：顺序。要考虑到食材的新鲜度，处理方法，能否抗氧化等等因素，要做到完成所有菜品后，该冷的是冷的，该热的是热的。她准备了这么多食材，自然就更应该考虑周到，换一个人知道她今晚的菜单大概会手忙脚乱，温迪不会。
    她先处理蘑菇、土豆粉，荷叶和莲心。
    这四样都需要泡水，蘑菇和土豆粉算干货，需要泡发，而荷叶和莲心则是用开水冲泡。
    接下来做水果，先做梨子，将六个梨子全部削皮，对半切开，用刀挖掉核，切碎，放入石臼中捣碎榨汁，果肉渣可以当零食吃，果汁则是今晚的饮料之一；然后做苹果酱，把五个苹果洗净去皮去核切粒，再加水和蔗糖，梅子汁一起入锅煮，要煮约三个竹筒时的时间后关火，这段时间内一直保持小火慢慢地煮，随时要搅拌，防止石碗底部烧焦，将果酱煮至浓稠就够了。
    榨好梨汁，做好苹果酱的前期准备后，蘑菇也已经泡发，将它取出，沥干水分后放入对半劈开的竹筒里。这些竹筒都做过特殊处理，底部用刀子隔开缝隙，让火苗的外焰能不时舔进来，温迪就把蘑菇一个个排好在这样的竹筒里，刷上油，烤一会儿再用筷子一个个翻身，再刷油，然后加盐加胡椒粉加辣椒粉，按照温迪自己爱好的口味来做。烧烤时还可以同时处理泡好的土豆粉和青菜，将他们下水煮熟。
    接下来把五个土豆削皮切片，下油锅炸，炸好后撒盐和黑胡椒粉，炸薯片最容易做。
    油不要倒掉，把猪肉切成肉排，蘸生粉，蘸蛋液，最后蘸碾碎的面包，再轻轻一个个放进油锅里炸，要捞出沥油一次再复炸，炸出来的肉排外皮咬起来更酥脆，还能同时保持内里猪肉的细嫩口感。出锅装盘子里，撒上盐，辣椒粉和黑胡椒粉即可。
    这时土豆粉和青菜也该捞出来了，装在碗里，放上切碎的新鲜辣椒，胡椒粉，白胡椒粉，盐，然后从烧得滚烫的油锅里舀上一勺，倒进碗里，“嗤啦”一声配料全熟，然后迅速用筷子搅拌均匀，不然土豆粉要坨起来，会影响口感，也坏了口味。
    莲心荷叶茶泡了半天，该用丝巾过滤，只用茶水，将三颗百香果切开，用勺子挖出果肉丢进热水里，拿一根筷子搅拌，茶水的味道有淡淡的苦，百香果又酸酸酸甜，这道饮品最重要的是不能加糖，怪味的口感更加有趣。温迪用勺子小心舀了一勺特意尝了一口，对它的味道非常满意。
    最后是甜点香蕉船，把五根香蕉切片再摆回原样，并在一起，香蕉两端可以倒转放稳，还能把中间的果肉卡住。到这里为止只是普通的水果切片摆盘，还没完，温迪回头把熬了半个小时的苹果酱拿过来，用勺子引流全部浇落，香蕉配着甜甜的苹果酱，再合适不过了。
    温迪对自己今晚的菜单非常满意，迫不及待就把黑毛叫来。
    他想给她指指自己的工程进度，温迪不听，拉着他直接拽去了餐桌边。
    等黑毛来到餐桌前坐下，顿时想不起什么卧室了：“哇！”他看着丰盛的菜肴惊叹。
    桌上摆满了菜，满满当当，眼花缭乱。
    “这是主食，炸猪排和凉拌土豆粉；那边是点心，炸熟品和烤蘑菇；两碗饮品，一个是莲心荷叶茶兑百香果饮，一个是梨子汁，你看颜色应该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吧？最后一盘就是今天的甜点了，香蕉船浇苹果酱。我们这里不讲西餐规矩，你爱边吃主食边吃甜点，也可以。”温迪边介绍边笑，因为她从自己服务的食客眼中看到了万分满足的表情。
    她真是太优秀了，温迪恨不得给自己演奏一场交响乐。
    这可是荒岛，她竟然能用野人时代的东西做出二十一世纪的美味，简直太了不起。
    “请坐。”
    温迪说完，自己也坐下，“请用餐吧，我个人推荐你先喝莲心荷叶茶兑百香果饮。”
    黑毛兴奋地答应，端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然后冲出山洞去吐。
    “哇啊啊啊这什么鬼东西，好难喝！”黑毛心有余悸地回来，看其他菜品再无喜色。
    他怀疑这些东西跟“莲心荷叶茶兑百香果饮”是一样的怪味。
    幸好他后来一样样试了下发现都挺好吃，奇怪的只有那个什么茶兑什么饮而已。
    温迪气愤不已：“暴殄天物，你舌头有问题！”
    “那你自己做正常人吧。”黑毛不跟她辩论，坚决不肯再端起茶饮。
    除了这杯怪味茶饮，黑毛承认，这是他诞生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一餐。
    他期待她创作的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