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光 - 酒吧

    走之前洛桑问过心理医生，知道林栀梦比一般人要敏感，但他没想到她这么敏感。但他也责怪自己，之前一直没和她说过回来之后的安排。按照洛桑的规划，是不愿意让林栀梦去纳木措那边的。那里风景是很美，但如果长时间待在那里，他担心林栀梦的身体受不了。而且他住的地方，环境过于简陋，他不忍心让林栀梦跟着他受苦。
    但林栀梦刚刚的表现让他意识到，这段时间她的好转，可能都是假象。洛桑放下手中的筷子，坐到了林栀梦身边。她虽然脸上都是怨气，但还算听话。手和洛桑暗暗较劲了几下，就跟着他离开了餐桌，来到了沙发边。
    林栀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洛桑扶额摇了摇头，跟着她一起坐在了温暖但过于坚硬的地板上。他是真不知道林栀梦为什么那么酷爱坐地上，她的屁股不觉得硌吗。
    洛桑拉起林栀梦放在身边的一只手，耐心地和她说着为什么不想她去纳木措的原因。但通过她空洞的眼神，洛桑猜测，林栀梦恐怕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眼中的泪水越积越多，洛桑想给她擦的时候，林栀梦扭头不让他碰她的脸，自己快速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果然，她一开口，洛桑就知道刚刚的话白说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从他口中传出，洛桑的嘴角挂着无奈的微笑。“栀栀，你是我失而复得的宝贝，怎么可能嫌你烦。我们先不想这些了，肚子饱了吗？”洛桑觉得今天是说不通了，还好他还有几天才回去。于是便不再纠结，手放到林栀梦的小腹上，微微凸起的肚子，估计她吃的差不多了。
    “要不要出去转转？你等我一下，我把桌子收拾好，我们出门。今天没什么风，出去逛一逛。”看林栀梦不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夕阳下的布达拉宫，洛桑猜她应该是想出去了。让她出门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洛桑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把残留的泪痕擦干，起身去收拾桌子上吃的差不多的饭菜。
    当他洗完碗，发现林栀梦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了。洛桑笑着擦干手上的水，拿了件衣服快步走向门口。“以后围巾到外面再戴，头上都出汗了。你别动，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汗。”洛桑把林栀梦的围巾解开，手从她的衣领伸进去，还好，里面还是干燥的。他放心地带着林栀梦出门，在楼道口帮她把围巾系好。
    熟悉的八角街，虔诚的信徒。林栀梦在大昭寺门前，看着不停磕长头的人，眼中的泪水又在积聚。她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早晨，她在大昭寺前虔诚许下的愿望，应该实现了吧。林栀梦看向身边的洛桑，肯定地点点头，实现了。他现在正在完成自己理想的路上大步向前，她可算没有拖洛桑的后退。
    “那天早晨，我其实感觉到有人看我了，但我回头的时候，你是不是躲起来了？”洛桑也想到了那个他不愿意再回忆起的早晨。“栀栀，你有时候真的好犟好残忍。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再把你弄丢一次了。”洛桑站在林栀梦面前，弯腰看着她，他红红的眼眶在路灯的照耀下让林栀梦心疼，两只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就像生怕她再走了一样。
    “以后都好好的，我不会不要你，也不会嫌弃你。”洛桑把林栀梦抱到怀里，指腹温柔地碾过她的眼角。
    洛桑带着林栀梦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青旅。在门口，他看到有人卖藤条，让林栀梦选一根。“没什么特殊含义，就是戴着玩的。不用刻意摘下来，洗澡睡觉都可以戴着。有的人戴着戴着，藤条外面会越来越光亮，像盘核桃似的。”洛桑拿出打火机，根据林栀梦手腕的粗细，把藤条调整成适合她的弧度。“你要不喜欢，就不戴。”
    “喜欢的！”林栀梦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喜欢戴这些东西。刚刚在八角街的时候，她的目光就一直在那些佛珠上。不过洛桑告诉她，那些又贵又普通。明天带她去批发市场，买了原材料，两个人可以回家穿自己喜欢的。
    林栀梦气喘吁吁地跟着洛桑往青旅楼上爬。当他们到叁楼的时候，洛桑拉着她到楼梯附近的座椅上休息。一只戴着羞耻圈的小白狗，摇着尾巴冲他们走来。因为羞耻圈的缘故，小狗的叫声被无限放大。林栀梦先是被狗叫声吓了一跳，正在紧张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发现了那只在洛桑脚边的小狗。
    “你怕不怕狗？”洛桑一边揉着小狗的身体，一边尽量控制着过于激动的小狗往林栀梦那边跑。因为想到当时家里的那条黑狗，他不确定林栀梦到底怕不怕狗。
    “呃.....还好.....如果穿着短裤就怕......”
    “一会儿那个酒吧里有四条狗，你要是害怕，就被招惹它们。那些狗基本是，你不看它们，它们也就不会主动找你。”
    “好。”
    当他们爬到五楼的时候，林栀梦见到了洛桑口中的那四条狗。两条哈士奇，一条体型巨大的阿拉斯加，还有一只小京巴。“你.....怎么没说是这么大的狗......”林栀梦紧张地拉着洛桑的手，牢记他刚刚说的话，眼睛根本不敢和那四条狗对视。
    “抱歉.....要不.....我们回去？”
    “好不容易上来了......”林栀梦环顾四周，不远处在黑暗中亮着灯的布达拉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酒吧里的声音有些吵，洛桑坐到了林栀梦身边，帮她挡住狗的同时，也方便和她说话。
    “我以为你总去那样的酒吧。”林栀梦环顾四周，这里说是酒吧，其实应该是清吧，除了摇滚乐有些吵。因为是旅游淡季，游客不是太多。四条狗围在客人桌前，盼着喂它们一些吃的。那条叫犇犇的京巴很是可爱，摇头晃脑地走来走去，满脸委屈的样子，让林栀梦忍不住想笑。
    “哪样的？”洛桑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挑挑眉毛，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栀梦。“你不会觉得，我没事就左手搂一个，右手摸一个，然后还时不时加几个人微信吧。”他边说边把手伸到林栀梦的腰间，隔着衣服揉着那一层薄薄的软肉，终于长胖了一点，洛桑满意地笑了笑。
    “没有！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林栀梦扭着身体把他的手从腰上拿走，手轻拍了下他的腿，表示不满。
    “这里挺出名的，只是现在旅游淡季。你刚刚看到外面那一排房子没有？夏天的时候，好多游客来这里住多人间。以前和同学总来这里玩，后来上班了，没那么多时间，来的就少了。至于你想的那些地方，我其实很少去。上次去，是因为他们说有内地来的小姐姐，我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你。”
    看到林栀梦脸上惊讶的表情，洛桑抿嘴捏了下她的脸，同时把那张微微张开的嘴捏住。洛桑回顾着这一路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感叹到，如果不是他每一次主动往前迈步，他们可能早就错过了。
    回去的路上，洛桑带林栀梦绕路走到了一家蛋糕店。“选一块吧，明天早晨吃，或者.....你晚上饿了吃。”他发现她这次特别的贪吃，洛桑想，可能高反也不是每一次都一样吧。没准这次她的肠胃走了另一个极端。
    “这个还有五分钟就半价了！”林栀梦指着柜台里的那张纸，小声和洛桑说。
    “你未必吃的惯，很酸的。”洛桑轻轻摇了摇头，明明从小生活环境那么优越，怎么那么抠门。他和店员买了两块不打折的蛋糕，然后坐在店里的凳子上，耐心等着站在柜台前，正在掐时间的林栀梦。
    终于十点钟到了，林栀梦兴奋地和店员买了那块半价的酸奶蛋糕，兴高采烈地拉着洛桑的手往回走。
    “林栀梦，我提前说，我不爱吃那个酸奶蛋糕，你吃不了不要指望我帮你吃。”
    “切，谁要你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