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赛博和甜宠的兼容性仍不太乐观 -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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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渺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堵在喉咙口的抱怨却下意识咽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再多说一句,会被对方毫不留情按在地上摩擦。
    他的潜意识仿佛在告诉他,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
    难道……他心中划过一个不妙的猜测。
    如果不是看到主角跟着触手离开,他也会以为那道白色漩涡就是数据延迟,会毫不犹豫跳进去。
    他不会已经这么做过了吧?
    心中一震,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有了解释,徐嘉恩抬眸望向徐渺:“你不是这部电影的角色,你是那个金发女孩……”
    他没能说完,王麟带着5名狱警出现在洞口,鲍尔朝着洞口喊道:“直接跳下来。”
    “你们先走。”漩涡的流速已经开始加快,数据流冲垮了徐渺小腿构成的堤坝,王麟等6名狱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徐嘉恩、鲍尔、薛春月等人纷纷跳入漩涡。
    王麟正打算说什么,借着幽幽一点蓝光,发现徐渺之所以坐在触手上,是因为她膝盖以下已经消失不见。
    再也没有迟疑,王麟叫上狱警们,一起跳入了漩涡。
    如果有人为了骗他,自废一双腿,那他就算被骗,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等所有人都通过了漆黑的数据漩涡,徐渺才用双臂撑着触手,挪动身体,略显吃力地跳了进去。
    在她进去的一刹那,强行维持了许久的漩涡寸寸崩溃,几乎紧贴着她离开电影的通道。
    ……
    看上去漫长的通道,实际上只花了一个瞬间,脱离电影世界的一刹那,徐渺失去的双腿瞬间长全,除了本身天赋不错的徐嘉恩,隐约捕捉到一点双腿长出的画面,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就连离开前注意到徐渺小腿没了的王麟,也没有看清徐渺的腿是怎么失而复得的。
    他愣了一下,和几名狱警、鲍尔、薛春月等人环顾四周,后者正疑惑所谓的“主神空间”为什么和印象中的虚拟世界如此相似,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身体开始逸散。
    王麟一阵错愕,随即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同样开始溃散。
    一部双星环绕的影像转到了徐嘉恩身旁,对王麟等人遭遇早有预料、且毫不关心的徐嘉恩,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投入了这部电影,电影随即藏进了无尽的影像丛林中,不知移动到了哪里的隐藏空间,即便是人工智能也无法轻易找到。
    徐渺没有管他,离开电影的短短片刻,她已经与zero接上线,她留守的一半意识,一早吩咐zero找到解决时间系统混乱的方法,编写了时间同步程序。
    她第一时间将程序输入,维持住王麟、薛春月、鲍尔等人崩溃的意识,然后坐上zero调来的浮空车,离开了这里。
    自始至终,徐建龙没有露面。
    但徐渺明白,他已经达成了部分目的。
    虽然没能抓到徐嘉恩,但通过数据洪流卷走了徐渺意识的一小部分。
    ……
    分开的意识合二为一,徐渺马不停蹄在湖边制造了一间三层别墅,将王麟、鲍尔、薛春月等人安顿在其中。
    有她制造的屏障在,他们无法离开这片水域,也不用担心意识再次溃散。
    “你们在这里好好修养。”徐渺道,“我会再来看你们。”
    她感受到外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必须尽快回归现实。
    另一方面,她还有隐隐担忧,如果留在这里,徐建龙有没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这片废墟里建起的安全区?
    薛春月简短“嗯”了一声,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鲍尔相信徐渺不会害她,点了点头说:“好,我们等你。”
    心底还有许多疑虑的王麟见大家都很放心,也只能点点头,放下满心的疑惑。
    其他人也大都是这三种想法。
    在湖心亭给江希和青鱼留言,告知了薛春月、鲍尔与王麟等人的来历后,徐渺退出了虚拟世界。
    “徐渺小姐在吗?”仆人的声音传进花园,脚步声在靠近,距离9:38还有10分钟,他们就提前来找徐渺了。
    这可以理解,毕竟要提前做好准备。
    但要是换个角度考虑,会不会南家的主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派出仆人前来打探消息?
    冬葵握着樱花发簪,保持着标准微笑,黑猫跳上桌子,眼睛紧盯着脚步响起的方向。
    一声声呼唤靠近,一人一猫身体也跟着逐渐紧绷,窸窣的声音响起,一队仆人穿过草木遮掩的小径,走到凉亭前。
    “徐渺小姐,您该致辞了。”一人笑着走上前,冬葵指尖挪向发簪按钮,黑猫指甲探出肉垫,将石头制成的桌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挠痕。
    “知道了,马上去。”徐渺清冷的声音响起,一人一猫松了口气,转过头,看到徐渺起身,眸色幽邃。
    冬葵低下头,脑机接收到她传来的讯息,“徐嘉恩自杀,徐建龙的意识没有消亡,正在窥探我们的身体”。
    心中一惊,冬葵神色如常地退到徐渺身后,看似是身为女仆跟随着主人,实则守着她右后方,谨防有人偷袭。
    她不知道南家家主会不会帮助徐建龙,使用某种手段迷晕徐渺,以便徐建龙能够趁虚而入。
    阿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学着冬葵,走在徐渺左侧,与冬葵互相策应。
    仆人们弓着腰背,在前方领路,小径花草清幽,宴会大厅音乐悠扬,现实静谧安宁,仿佛所有危机,都是徐渺、冬葵和阿墨的幻想。
    ——也许不包括阿墨,实际上黑猫还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凭敏锐的嗅觉,闻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徐渺走到大厅门口,停住脚步,透过窗户,看到西装革履的南邵站在南湫石身旁,低声说着什么,南湫石神色专注,目光温和,没有动怒,南邵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她拦住正往大厅内走的侍应生,从后者端着的托盘上取走一杯鸡尾酒,目光在大厅中扫了一圈,发现徐嘉盈不知去向。
    徐嘉恩出事的消息,必定会第一时间汇报给徐嘉盈。
    她现在应该在处理这件事。
    以徐渺对徐嘉盈的了解,她相信这位新任家主会对徐嘉恩突然的自杀起疑心,不会放她一个人在南家,以免她借着这个难得的空档,与南家家主私下达成合作关系。
    既然有充分的借口躲掉没有必要的致辞,她就不进去应酬了。
    电影中的多次循环,消耗了她不少精力。
    为了维持最后的漩涡,丢失了部分意识,令她脑仁隐隐抽痛。
    她现在状态很不好,再去尔虞我诈的名利场,很可能无法应付那些明里暗里的试探。
    趁人不注意,她随手将鸡尾酒泼在了礼服一角,如果徐嘉盈暂时不管徐嘉恩自杀的事,回来继续参加宴会,她也能用礼服被污染的借口,解释自己的迟到。
    不过,以上次徐嘉盈亲自到外城区接她的前例来看,年轻的家主还是很在意舆论的。
    弟弟自杀,于情于理,她都要亲自过去看看。
    zero的监控证实了她的猜测:[徐嘉恩已经被送往町野中央医院,徐嘉盈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
    南湫石抬起眸子看了眼挂钟,时间已经超了十来分钟,本应以南家未来女主人身份致辞的徐渺依然没有出现。
    南邵垂头丧气地望着大厅前方的话筒,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南湫石没有管他,亲自出门寻找徐渺,在门边角落里,发现了神色慌张的小姑娘。
    她提着被弄脏的裙子,满脸不知所措。
    南湫石脸上的亲切笑意消失了,她蹙着眉,转身询问南邵,为什么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连女士礼服可能需要更换的准备都没做。
    南邵压根不知道徐渺什么时候弄脏了裙子,还因此不好意思进宴会大厅,那根本不像大小姐的风格。
    他正要辩解,他再怎么不待见徐渺,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不绅士的事。
    下一秒徐渺终端响了,打断了他的申诉。
    她向南湫石、南邵抱歉一笑,快步走到角落,来电的是谁,心里却已经有数。
    从包里取出终端,点击接通,果然是徐嘉盈的视频电话。
    “来町野中央医院。”徐嘉盈开门见山地说,背景是一堵苍白冰冷的墙,她像是完全忘了南家的宴会,神色沉沉地说,“徐嘉恩自杀了。”
    徐渺尽量不让震惊的表情太浮夸:“怎么会……他现在怎么样了?”
    仿佛这一刻,已经忘了徐嘉恩从前所有罪孽,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徐嘉盈沉声说:“正在抢救,他的牙齿里藏了氰.化.物,手铐上的生命体征检测仪发现异常,狱警第一时间把他送来了医院。”
    眼尖地瞥见视频对面一闪而过的摄像头,徐渺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徐嘉盈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你哥哥……他想报复我们,特地在这个重要的日子……好在你和南邵早已订过婚,这次只不过是正式以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出席讲话……湫石阿姨会理解的。”
    徐渺什么也没说,她有点累,不太想接戏。
    徐嘉盈以为她一时无法接受,声音放柔了些:“我在医院等你。”
    徐渺却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徐嘉恩站在法院门口说的最后一句话。
    “请把我的骨灰带给我的母亲,我唯一信任的只有你。不要让别人触碰我的遗体,这是我最后的恳求。”
    他早就预见到这一天,意识逃亡之时,还不忘前来提醒她,会不会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她帮忙把骨灰带给他的母亲?
    ……
    挂了电话,徐渺向南湫石道别,说明了原因,对方表达出了惋惜、遗憾、同情等等最恰当的情绪,仿佛贴着完美面具,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让徐渺无法判断这件事她是否真的毫不知情。
    南邵对徐嘉恩毫无感情,只是觉得他的死,似乎能推迟南家与徐家的联姻。
    他一时感到高兴,一时又有些不爽,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没有注意母亲凝望徐渺背影的眼神。
    ……
    乘坐南湫石主动提供的浮空车,徐渺抵达町野中央医院。
    一出电梯,就看到走廊上有不少人。
    穆南枝手下的联邦警员、徐嘉盈麾下的徐氏高层、以及被警员拦在楼梯口,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
    徐渺神色不变,从警员用身体拦出的警戒通道中走向急救室。
    几只话筒见缝插针地从警员肩膀上方的空隙里伸出,几乎要戳到徐渺脸上:“徐渺小姐,听说您的哥哥徐嘉恩表面上是畏罪自杀了,实际上是被你姐姐徐嘉盈逼死的。”
    “徐渺小姐,关于网上沸沸扬扬的大房二房之争,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以让徐太太接受采访吗?网友怀疑她已经遇害,你和你姐姐徐嘉盈是极端血统论者,你们认为她玷污了徐家高贵的基因,真的有这回事吗?”
    不同记者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万只鸭子在耳边叫唤。
    闪光灯闪个不停,噼里啪啦毫不顾忌。
    如果徐渺只是个普通人,此刻必定已经被刺激得眼角泛红,甚至不受控制地落泪。
    毕竟她没有受过镜头前的专业训练。
    一旦拍到这一幕,记者们就会争先恐后发出诸如《徐五小姐梨花带雨哭诉豪门不易》之类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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