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闲书成圣人 - 第864章 竹圣教徒：万里之后炼乾坤

    虚空茫茫。
    两道身影化作虹光，在虚空中穿梭。
    偶尔会有一道神魂之力从陈洛与白宵的身上掠过，在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后也便不再继续查探。
    “小师弟，这是至宝浑天仪的查探，不必在意。”白宵对陈洛传音解释道，“毕竟天外虚空辽阔无垠，即便是半圣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进行巡查。”
    陈洛点了点头，又好奇问道：“三师兄，我们飞了这么久，我怎么没有看到一家天外圣族？”
    这天外虚空，仿佛一片死寂，和陈洛想象中的天外完全不同。
    白宵轻轻一笑，说道：“这天外本就是虚空，若是有心藏匿，自然不会显露与外。”
    见陈洛还要再问，白宵继续说道：“具体天外之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还是等见到老师，请他老人家亲自给你解惑吧！”
    听到白宵这么说，陈洛又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老师，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连忙问道：“对了，三师兄，老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说起来也是不可思议，自己自从拜入师门，眼下都开出万里大道了，居然连老师的面都没见过。
    虽然里面有自己修行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的原因。
    陈洛心中有些忐忑，平日里都是和师兄师姐打交道，也不知道老师脾气如何，又有什么忌讳，万一不小心惹老师生气可怎么办？
    “老师啊……”白宵思索了片刻，说道，“老师对我们都是疼爱有加。”
    “不过千万记住，有一个事情万万不能在老师面前提。”
    陈洛顿时打起精神：“什么？”
    “小竹师娘！”
    陈洛反应了一下：“不能提小竹师娘？”
    白宵点点头：“其实就算提了，老师也不会怪罪我们，但是老师自己得闭关伤心好几天。”
    “记住了。”陈洛郑重地记下，但忍不住又问道，“小竹师娘是真的去世了吗？”
    “有师公和老师护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白宵微微蹙眉，叹气道：“具体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但大师兄有一次喝醉，对老师说什么以后要帮他将小竹师娘找回来……”
    “找回来？”陈洛一愣，“那就是还在人世？”
    “不知道。”白宵摇了摇头，“反正事后老师闭关了三个月，大师兄酒醒后吓得跑去蛮天了。”
    “我们也不敢追问啊。”
    陈洛点了点头，不过仔细回忆，似乎自己和师公交流的时候，师公也刻意回避了小竹师娘的话题。
    唉，不想这么多，反正不要提就是了。
    陈洛闭上了嘴，继续和白宵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
    “我们到了！”
    虚空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飞了多久，白宵停了下来，对着陈洛说道。
    陈洛站在白宵身旁，疑惑地看向白宵。只见白宵伸出手，浑身气势勐然爆发，朝着自己面前的虚空用力一冲——
    某处虚空仿佛是被推开数层，肉眼可见的波纹荡漾开去。白宵朝着陈洛点了点头，一头扎进了那荡起波纹的虚空，刹那间人影消失在陈洛的视线之中。
    陈洛心领神会，也跟着一起，一头冲进那荡漾着波纹的虚空之中……
    ……
    身体先是蓦然一轻，随即便是强烈的下坠感，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陈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片天地之中，整个人仿佛是从万丈高空向下跌落。
    陈洛胸中提起一口气，红尘气从身体中升腾而出，这才止住了下跌的身形，悬浮在半空中。
    陈洛四下张望，这天地无日无月，却自然光明，下方是连绵的竹林，不，说是竹海更加恰当一些。一片片竹林漫无边际，青山环抱，绿水清澈如镜，那风穿过竹海，竹叶飘飘，仿佛波涛一般起伏。
    还没等陈洛细细感应，就听到一声熟悉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师弟，可等死我了，你终于来了……”
    陈洛听到这声音，脸上顿时洋溢出满脸的笑容，他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人影自远而近，最后停在了陈洛面前。
    “见过大师兄！”陈洛连忙行礼，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竹林大师兄浪飞仙。
    “不必多礼。”浪飞仙托起陈洛，陈洛此时才发现浪飞仙脸色有些衰败，蹙眉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上次浪……唉，不说这件事，反正小师弟你已经开道万里，等过几天我返回天地，也突破一下就好了。”浪飞仙话说到一半，连忙改了个口。
    浪飞仙是第一位为陈洛融道护道之人，之前陈洛没有踏足万里，所以浪飞仙也只能停留在万里之前。等到如今陈洛开万里通天，浪飞仙却一直在天外，自然也得不到天道反馈。只有先回天地之内，感悟陈洛的红尘武道，才能突破眼前的境界。
    “走，带你去见老师！”浪飞仙拉着陈洛的手就往下飞去，陈洛连忙提醒还有三师兄。
    “老三又不是第一次来，不用招呼，估计现在已经拜了老师了。”浪飞仙毫不在意，一边带着陈洛向竹海飞去，一边说道，“本来前两日我就要返回天地，但是你二师姐和五师兄出去执行任务，所以我就在此侍奉老师。”
    “你们过来正好，替换我回去突破境界。”
    说话间，两人从天空中落下，踩在大地之上。
    “你这次万里通天，连老师都吃了一惊。”浪飞仙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话，一张嘴就是滔滔不绝，“都知道你一定能够开出万里大道，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啊……”
    “这一下，老七估计也马上就封圣了。”
    “六师妹不用说，继承了祖龙的遗泽，封圣也就在眼前。”
    “唉，希望老四不要受到影响，稳扎稳打，争取五年内能够封圣成功吧……”
    陈洛：～(′ー｀～)
    不是，这么说四师兄真的好吗？
    “本来你突破万里那天，老师打算返回天地为你护道来着。”浪飞仙继续说道，“不过天外出了一些麻烦，需要老师坐镇援手，才没有成行。”
    “其实也没什么差错。”陈洛笑着说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那是你功夫到家。”浪飞仙点了点头。
    师兄弟聊着天，很快就来到竹海深处，远远就看到一道身影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在他身边，白宵束手而立。
    “你看，老师！”浪飞仙朝陈洛示意一下，就要拉着陈洛上前，陈洛却停在原地。
    “小师弟？”浪飞仙疑惑地看了眼陈洛，只见陈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对浪飞仙一礼：“请大师兄先行。”
    浪飞仙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即先行数步，陈洛跟在浪飞仙身后，亦步亦趋。
    ……
    复行数百步，浪飞仙先行上前，和白宵对视了一眼，这才对着那坐着的人影拱手道：“老师，小师弟来了。”
    随后，那坐着的人影缓缓转了过来。
    那张容颜带着中年的沉稳，眼角偶尔露出的余光却闪烁着杀伐的凌厉，他望着数丈外躬身行礼一丝不苟的陈洛，温和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陈洛听到这声音，心中也是一暖，这才站起身，望向对方，但是下一刻，陈洛的眼神勐然一变，浑身竟然冒出了丝丝杀意。
    因为此时他才看清，老师之所以一直坐着，是因为那一双腿，自膝盖以下，是空的！
    到了封圣这个级别，肉身重生并非难事，但是老师依然是这个模样，那只有一个解释——大道受损！
    在自己知道的信息中，自己老师可是行万里，破万里，一人独斗方家三圣，又北上蛮天屠神归来的杀神。
    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一刻，陈洛只觉得身体中有一团火焰燃烧了起来，但是接着老师的一句话，就让陈洛平静了下来。
    “为师这幅残躯并非被人所害，只是修行的问题罢了，会有还原的那一天。”
    “你走近些，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听到是修行的问题，陈洛松了一口气。这才又向前走了一段，直到竹圣的面前才停下脚步，那竹圣真的如同他说的一般，从上到下地仔细打量了陈洛一番。
    “好……非常好。”御竹圣赞许地点点头，“修行虽快，但是根底很扎实，这样为师就放心了。”
    寥寥几句话，仿佛师徒并非第一次见面，而是师父远行归来，检查弟子的功课一般，如春风拂面，也消减了陈洛初次见到老师的紧张。
    “这两年，为师没有尽到一个老师的义务，是老师的不对。”竹圣轻轻叹口气，“你不要怪罪为师。”
    “弟子不敢！”陈洛连忙说道，“弟子虽然不能侍奉老师，但老师的教导无时不在，弟子每一步都有老师的悉心安排，辛苦老师了。”
    竹圣闻言笑了笑，但随即笑容一收，说道：“但有些事不可不追究。”
    陈洛一愣：嗯？
    竹圣伸出手，手中立刻浮现一根小小的竹棍。
    “万里前破身，持礼不端，守身不正，虽然事出有因，但论迹不论心，还是要罚。”
    “你服不服？”
    陈洛轻叹一口气：“服！”
    说完，陈洛瞄了一眼竹圣，说道：“那个……师父，要么您多罚一次吧。”
    “为何？”竹圣问道。
    “嗯……”陈洛犹豫了片刻，长长吐出一口气，“六师姐……也怀上了……”
    “噗——”在一旁的浪飞仙一口茶水喷了老远，随后朝着陈洛竖了竖大拇指。白宵几乎把脸埋进了茶杯里，这个话题他真的不想参与。
    竹圣吃惊地看了看陈洛，陈洛再次确定地点了点头。
    谁料下一刻，竹圣手腕一翻，那竹棍又消失不见。
    “罢了，不罚你了！”竹圣澹澹说道。
    陈洛先是疑惑，但随即反应了过来。
    竹圣当然不罚他，因为如果罚他的话，那以后六师姐也要跟着受罚。
    所以说，原则这么灵活吗？
    “推我去那边走走……”竹圣指了指方向，说道，“将你的事都细细说于为师听听。”
    陈洛点点头，连忙上前推着竹圣的轮椅，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
    这一路走一路说，陈洛将自己这两年的大小事都一一和竹圣说了一遍，大多数时候竹圣只是安静听着，唯有两处，竹圣难得地打断了陈洛。
    一次是当陈洛说到自己下幽冥见到麟皇时，让竹圣感慨不已。
    “当年为师并未封圣，所以不知道你师伯和圣堂的幽冥计划，只是真的以为她陨落了。”
    “方家三圣一直在说她未死，我还当是在挑衅我，下手难免重了一些，更不让他们开口了。”
    “唉……三尊半圣，打了半天，也没人有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真相来……”
    “可惜了……”
    陈洛：(*′□`σ)σ
    第二次，就是陈洛说起自己的化凡修行，讲解自己新开辟的心学大道时，竹圣打断了陈洛，陷入了沉思。
    “象山之后，心学之道就沉寂了下去，直到你师祖白沙先生重理此道，才有所发扬。”
    “你新开的这条心学大道，倒是集前人所悟于大成，自成了一道体系，难怪会开出大道。”
    “你有何打算？要不要自开道统？”
    听到竹圣的话，陈洛连忙摆了摆手：“老师过奖了，说是体系，现在不过是一个框架而已。”
    “道统上，我还是以红尘大道为主。至于这心学嘛，我本意是归于竹林一脉，交于弟子们再去整理发扬。”
    “嗯……也好，毕竟心学儒道是依附于你的红尘大道，后者对你至关重要。”
    “此事，你日后可多与你五师兄交流。”
    陈洛点点头，记下了竹圣的嘱咐。
    随后，陈洛又说了一些奇闻异事，比如青龙帝皇的幼儿园，比如麒麟王的烧烤摊，比如三师兄的风流债……
    陈洛可是答应过四位嫂嫂，要和老师说清楚这件事的。
    做人就要言而有信！
    一转眼，六七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师徒之间的关系也在迅速融洽。
    到最后，陈洛已经能够很自然的上手给竹圣按摩起来。
    “好了，你这两年的事情为师总算知道得差不多了。”竹圣示意陈洛坐到自己面前来，神色温和，但是语气却又严肃起来，“接下来，为师也该做一些老师该做的事情。”
    “我们来聊一聊你的未来之路吧……”
    陈洛顿时收敛笑意，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
    “万里路，也就是你现在的境界，在天地内有各种不同的称呼。”
    “儒门叫做半圣，道门叫做道尊，佛门叫做大菩萨！”
    “另外不走通天路，但同样也有此境界的，妖族称为祖妖，蛮族称为蛮神和蛮祭。”
    “这些，你都应该了解。”
    听着竹圣的介绍，陈洛连忙点了点头。
    竹圣继续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不同的称呼下，其实殊途同归，基本上都有四个阶段。”
    “以儒门为例，便是入圣境、一问境、二问境、三问境。”
    “而同样，妖族是初祖境、荒骨境、荒脉境、荒魂境。”
    陈洛也是皱了皱眉，说道：“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吗？”
    竹圣笑道：“其实，这么多的称呼，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
    “儒门炼化儒心天地、道门打造福地洞天、佛门生出掌中佛国，还有妖族，凝聚祖妖星辰……”
    “归根结底，就是打造小乾坤！”
    “小乾坤？”陈洛面露疑惑。
    “没错，就像你现在所在的这片竹海天地，就是为师的儒心天地，也是一处小乾坤。”竹圣点了点头，解释道，“万里之后，修行的重点就在于将自身掌握的‘规则’提升为‘本源’。”
    “什么是本源？大道之源就是本源。”
    “你可以理解成和天道一样的力量。”
    “这片小乾坤，就是承载本源的载体。”
    “我等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可以催动整座小乾坤的力量。”
    “所以，万里之后的境界，在天外，有一个新的统一的称呼——乾坤境！”
    陈洛点点头，这么介绍，确实更方便直白。
    “乾坤境，也分四个阶段，分别是前期、中期、后期，以及大圆满！”
    “以儒门为例，这四个阶段在前三个阶段时分别对应初圣、一问、二问，而最后一步，就有些不同。”
    “乾坤大圆满，对应儒门圣人！”
    “也就是道门天尊、佛门佛陀、妖族帝妖这个层次！”
    “那三问呢？”陈洛不解道，“圣堂昌黎先生，还有上次入界的颜老先生，他们都是三问半圣，在乾坤境中是什么级别？”
    “三问是一个特殊的阶段，一般一问是指完整的一问一答，而三问阶段，只要问出第三问，就是三问半圣，如果答出来，就是圣人了。”
    “荒魂境也类似。当神魂开始荒古化，就是荒魂境，而彻底荒古完毕，那就是帝妖了！”
    “所以，三问半圣也好，荒魂祖妖也罢，如果用乾坤境的划分来说，应该是后期以上，圆满未满。”
    “可以叫做半步大圆满吧！”
    陈洛这才理解过来，不过随即又是疑惑地看向竹圣。
    “你想知道为师为何大费周章和你说清这乾坤境？”似乎看出陈洛的疑惑，竹圣先是问了一句，随后又回答道，“首先，你要知道，乾坤境是一整个境界。包括如今祖地里所有的半圣级别强者，在修行的时候，其实都是冲着乾坤境大圆满去的，这是你的修行之路，心中必须明确，不能有一丝含湖。”
    “其次，只有你真正理解了乾坤境的含义，才能理解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
    “那便是，乾坤境究竟该如何修行！”
    陈洛表情越发严肃起来：“请老师指点。”
    ……
    就在陈洛听着竹圣为自己讲解修行之道的同时，祖地之内，高天之上。
    白云簇簇，一名身着道袍的精瘦老者半卧云端，似乎正在小睡。
    突然，这老者眼皮动了动，睁开双眼，双眸中浮现太极虚影，他一挥衣袖，面前白云顿时凝聚成了一方小几，小几上生出两盏茶杯，随即茶杯中的茶水自行斟满，散发出鸟鸟热气。
    就在茶水斟满的同时，一道儒袍身影出现在小几对面，直接伸手拿起茶杯，品了一口。
    “孔、孟、颜、曾四大圣族传回消息，陈洛出天外，入封天大阵，得孔圣之意认可，受春秋新页！”韩昌黎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陈希夷微微坐直了一些身子，点了点头：“意料之中。”
    “大炼世啊……”韩昌黎语气有些凝重，“方圣之后，四礼封天受不住再失败一次了。”
    陈希夷抬起头，目光仿佛穿越到天外虚空，半晌，缓缓说道：“你，我，加上南荒那尊老青龙……”
    “嗯，再算上麒麟域的那只狍子，炼化幽冥成功的凤凰丫头，还有天外那些家伙的底蕴……”
    “战十尊乾坤境大圆满应该没问题吧？”
    陈希夷闻言笑了笑：“要是拼命，十五尊没问题。拼了毁天灭地，二十尊也能一战。”
    “毁天灭地？”陈希夷摇了摇头，“那不如直接引一尊造化境来……”
    说完，陈希夷感叹了一声：“元劫将至啊。”
    “元劫一起，从之前来看，这乾坤境大圆满之敌至少也有半百之数。”
    “对于如今的天地来说，这是必死之局。”
    韩昌黎看着陈希夷，片刻后，点了点头：“是我着相了。”
    “陈洛是破局的最好选择。”
    “你们儒门，看顾天下亿兆生灵，顾虑总会多一些。”陈希夷轻轻摆手，“不像我道门，想法总会决绝一点。”
    “不过，是否走炼世之路，还是要看陈洛自己的选择。”
    “毕竟对于他来说，风险也是极高的。”
    韩昌黎点点头，说道：“陈洛此时正往御无忌处，御无忌自会处理妥当。”
    “他若选择炼世之路，有孔圣之意的认可，我儒门自会全力支持。”
    陈希夷看了看韩昌黎，挑了挑眉：“所以说，你的来意是为陈洛争取我道门的支持？”
    “放心，道门看得清明。”
    “人间为重！”
    韩昌黎点了点头：“人间为重！”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拿起茶杯，各自喝了一口。
    而在他们下方，透过厚厚的云层，便是那繁华的红尘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