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后全球畸变了 - 一觉醒来后全球畸变了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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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他真的想去西京基地看一看啊。
    宁澄抹了一把脸,想要站起身,正在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一支冰冷的物体抵住了。
    那是一把枪。
    在他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他听到一道带着沁入骨髓寒意的声音缓缓响起:
    “宁澄博士,别来无恙,我隶属联合政府军部,奉命带你走。你是要自己晕过去还是我帮你?”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
    宁澄瞳孔地震,他知道联合政府的人很快就能查到他所在的位置,新泽西基地范围内,根本就不存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正因如此,他才说“不需要了”。
    但他也没想到这么快,更何况,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没听见一点声音!
    宁澄的余光扫过被风吹卷成一团的窗帘,以及其后大开的窗户,意识到了他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见宁澄迟迟不说话,偷袭者失去耐心,刚要亲自出手打晕宁澄,就听见他缓缓开口道:“你就算带我走,我也不会改口的。”
    偷袭者停顿了一秒,再次开口时不慌不忙:“哦,这样?那没关系,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是杀了你。”
    偷袭者在他的耳边,打开了枪支保险栓。
    宁澄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能杀我,我一旦死了,联合政府会陷入更加两难的处境,现在你们还可以试图挽回民意,但如果我死了,没有人会再相信你们。”
    偷袭者沉默了,似乎在仔细考量他的话。
    宁澄松了一口气,缓声道:“放下枪吧,史密斯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偷袭者却哼笑了一声:“可是,就是他派我来杀你的啊。”
    宁澄的呼吸都停滞了,半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带着些许隐约的颤抖:
    “你不是联合政府派来的人,你是谁?”
    偷袭者“咦”了一声,话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遗憾:“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吗,我还以为……”
    他没有继续说他以为的是什么,紧接着,他食指向内一扣,扣动了扳机!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他大笑道:“我是要把局势搅得更乱的人!”
    二十分钟后,金发女郎敲响了门,她的手上端着一些食物。
    但奇怪的是,她敲了很多下,里面既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走过来开门。
    犹豫了几秒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单手推开了门,口中说着:“不好意思,宁博士,我没听见您应声所以才进来的,执政官还是建议您转移去更安全的地方……”
    下一秒,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双眼因惊恐而瞪大,再说不出一个字。
    在她的眼前,宁澄趴在桌子上,双臂是抱着头的姿势,但金发女郎绝不会认为他是因为熟睡才没有听见她的话——
    在他的头颅一侧,一个破裂的创口清晰可见,从中汩汩地不断流出血液。
    金发女郎终于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
    西京基地中,此前的混乱已经被暂时地压了下去,人们逐渐从执政官办公室乃至办公楼中退散出去,他们的眼中虽然仍旧闪动着怀疑的光,但也暂时选择妥协了。
    毕竟,易北洲在执政官一职上,对西京基地的劳心劳力程度,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易北洲回到审讯室,刚松了一口气,就见秦粒手持着电话,目光凝重,语气急促道:“执政官,新泽西基地传来的消息,宁澄被人暗杀了,凶手为联合政府派来的人。”
    易北洲的脸色猝然变了,立即道:“联系一下联合政府的美国代表史密斯,我要立刻和他通电话。”
    第74章
    ——“这是唯一一件你隐瞒我的事情吗,执政官?”——
    易北洲深知, 在这种情况下,宁澄的死简直是火上浇油,联合政府将会被置于更加不利的境地, 但在作出进一步决策之前,首先他要确定, 此事是否真的是联合政府动的手。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仿佛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背后推波助澜。
    秦粒正在拨打着联合政府的官方电话,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在听了无数次“您好,正在为您转接”、“请确认您的身份”后, 他终于眉头一松,将电话递给了易北洲。
    易北洲接起了电话。
    电话已经接通了, 但是对方并没有出声,隐约有呼吸声从对面传来。
    易北洲快速道:“您是美国驻联合政府代表史密斯先生吗?”
    史密斯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意味,他很快回应道:“我是联合政府史密斯, 西京基地执政官, 初次通话, 就不寒暄了, 你在这个当口找我, 究竟有何要事?”
    听他话中的意思,如果他发现易北洲的理由不够“要事”, 怕是要直接挂断这通电话。
    易北洲却丝毫没有被他刻意傲慢的气势打压到, 他冷冷道:“很好, 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和你寒暄, 我只有一句话要问,宁澄死了,是你派人杀的吗?”
    对面倏忽沉默了,一时间,对方仿佛连呼吸声都屏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史密斯讽刺的语调响起,明明看不见他的脸,易北洲仿佛都能想象到他脸上那轻蔑的笑意:
    “我以为,易执政官,你是个聪明人。我杀他干什么?他活着,我还能威逼利诱让他反言,他死了,联合政府所做的一切可就真正坐实了!我当然很想把像他这样的叛徒一个一个杀了,但杀能解决问题吗?”
    易北洲冷漠地回应道:“我只是担心,联合政府都是蠢人罢了。对了,我还没追究你往我的地盘放线人的事情,我竟看不出,你有什么可嚣张的?”
    说罢,还没等对方回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粒的脸上一派担忧,问道:“宁澄的死,是联合政府干的吗?”
    易北洲抹了把脸,呼了口气道:“不是。”
    秦粒的脸色随之放松下来。
    与此相反的是,易北洲却神情异常严肃,沉声道:“有其他人作祟,想要将宁澄的死嫁祸到联合政府身上。”
    秦粒震惊道:“啊?还有人做这种事?他们有什么目的?”
    易北洲冷笑了一声:“搅乱时局,让联合政府背上更多骂名,或许,他们想要取联合政府而代之呢。”
    秦粒的后背上瞬间涌上一层寒意。
    易北洲望向秦粒不可置信又带有恐慌的表情,轻笑了一声,道:“不要紧张。”
    这其实只是一句有些敷衍的安抚,但从素来话少的执政官口中传出,秦粒还是感觉受宠若惊。
    还没等他表达自己的忠心,要为西京基地上刀山下火海,若西京基地死,自己绝不独活的雄心壮志,他就听易北洲话锋一转,轻描淡写道:“江小姐,吃晚饭了吗?”
    秦粒腹诽,他的上司,还是叫人家“江小姐”,但他的眼神,都快把江小姐生吞活剥恨不得全然占为己有了。
    之前审讯完丽茨,其实就快到了晚饭点,但那之后发生了太多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让他们中没有人顾得上吃饭。
    丽茨已经回到了医务室接受治疗,但是这次,有人二十四小时负责看着她。
    江归荑也应该回到了家中……
    这样想着,秦粒拨打了江归荑住所处的电话,忙音一声声响起,半晌,秦粒提着因超时而自动挂断的话筒,怔怔地望着易北洲,小声道:“没人接。”
    这一瞬间,他们都想起了上次江归荑在住所出事的情形。
    易北洲目光凝重,大步流星走过来道:“我来再打一次。”
    正在此时,执政官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这扇门很少被人敲响,一来,平日里探访执政官办公室的人不多,简直凤毛麟角;二来,在办公室里办公的人,诸如易北洲和秦粒,很多时候都是不敲门直接进的。
    易北洲的目光落在了门上,不知在想什么,几秒后,他缓缓开口道:“请进。”
    他的手指仍旧停留在电话拨号键上方,即将拨出最后一个键。
    门开了,江归荑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她笑眼弯弯,脸上不见一丝阴霾,目光与易北洲的眼神相对,询问道:“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
    明明前方还有不知多少险恶泥潭与无尽深渊,当易北洲的眼神和她交汇的刹那,他却觉得心中的担忧和负面情绪全都一扫而空了,如暴雨后澄澈的晴空。
    .
    他们最终并没有再次造访基地饭店,在发生基地民众涌入执政官办公室讨说法的事件后,基地的气氛虽然表面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是平静的水面之下仍然暗藏波涛,在这风声鹤唳一触即发的氛围下,就连基地饭店的老板都在店面门口挂上了“暂不营业”的标识。
    他们来到了易北洲的家中。
    这是江归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但这一次,她少了一些作为客人的拘谨,她轻车熟路地被易北洲安排在餐桌前坐下,望着易北洲在灶台前忙前忙后。
    半晌,她怀疑地眯起眼,问道:“你在做什么?”
    正说着,她一边起身向着灶台走去,正看见易北洲将蔬菜包加入锅里,她哑然失笑,道:“原来是方便面呀。
    易北洲斜觑了她一眼,道:“而且还是过期五个月的方便面,怎么样,吃不吃?”
    江归荑注视着他用筷子在锅里翻搅,将面条搅动得又筋道又爽滑,半晌,一阵香浓的牛肉汤味蔓延开来,她笑道:“当然要吃,说实话,我还挺怀念的。”
    她上手帮着易北洲将面条盛到碗里,眼神不无遗憾,道:“可惜不能再加个蛋了。”
    任何新鲜的、易于腐败的植物、动物、生物产品都在众生畸变的过程中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污染,只有这些添加了防腐成分的食物才能保留到现在。
    易北洲望见她遗憾的眼神,不知怎的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他舀了一口汤喝,转移话题道:“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江归荑思忖了几秒后,说道:“原来有这么明显吗?可能是因为,我终于知道了你隐瞒我的事情。”
    “不过……”她的目光忽然狡黠起来,审视般地看向易北洲的脸,轻声道:
    “这是唯一一件你隐瞒我的事情吗,执政官?”
    第75章
    ——下一秒,她的脸倏忽红了。——
    江归荑曾以为, 在她深陷林邱实手中,对抗蟒蛇变异种之后的那段时间,是他们之间的迷蒙的感情第一次走向明晰的时刻。
    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被他吸引的时刻。
    因此在那时, 她选择询问营养剂这件事,是希望借此看到一个继续发展下去的可能。
    尚未说出的感情就像一株花, 渴求着清晨第一滴露水的浇灌,来判断自己在烈日当空的炙烤下能否继续生长。
    然而, 那株花娇嫩的花茎还没冒出尖就被易北洲掐断了,他冷漠而又理智的回答,告诉她,他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但如今,阴差阳错之下, 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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