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下 - 黑雾之下 第601节

    天阳不敢大意，先是释放‘黑暗呼吸’，又再召来黑雾搬簇。
    他的气息，他的存在感几乎降至为零。
    公路前方，是一座残缺的大门，似乎是一个村镇的入口，在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石扁上，天阳看到了一个‘村’字。
    他没有急着进去，借助黑雾，延伸思感，探进了大门里。
    一切如常。
    他‘看’到了笔直的村道，‘看’到两边规整的房舍，‘看’到一条干涸的小河……
    没有发现异常，没有发现黑民。
    同样，也没有发现苍都。
    他们太过深入，所以感知不到？
    天阳紧握月光，检查了下星汉的所在，又拍了拍藏着黑霆的地方，随后无声前行，利用沿途的柱子、车骸、杂物掩饰身形。
    经过大门，进入村子。
    一踏进来，他突然有种一脚踏进某种领地的感觉，身体微不可察地变得略微沉重起来……
    第689章 鸦人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证明。
    但天阳相信自己的判断，当他经过那座半损大门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异常。
    有种一脚踩进别人家领地的感觉，不过他也相信，自己并末引起主人家的关注。
    否则，他的感觉就不仅仅是身体略微沉重了。
    天阳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源自升华者的直觉，还是来自于黑曜原炉的警示。反正，能够先获得‘警告’，终归是件好事。
    进而推想。
    苍都之所以联系不上，也没有主动联络梁森。有可能是被‘主人’发现，然后‘请’去作客了？
    平复心情，天阳开始探索。他经过了一架只剩下框架的汽车残骸，小心地避开地上一片肥大且灰白的菌群，他开始深入这个村庄，某种存在的领地。
    不消片刻，他看到了一根根白骨，它们随意丢弃在了马路上散落在干涸的河床上堆砌在早已损坏的灯柱旁……
    而这一些，是他刚才所没有感知到的！
    天阳拿出通讯机，试着联系梁森，但仪器一直显示受到干扰，看来这片领地里，有可以干扰电子信号和感知的力量存在。
    呱——
    猛地一声难听的叫声，在不远处的阴暗建筑里响起。那座建筑，占地极广。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里面是一大片空地。
    空地的另一头，有数栋并排的建筑物，都是四五层的高度。
    中间那层，天台上竖起两个大字。
    小学！
    当然，这些画面，都是天阳利用黑雾延伸的思感，才‘看’得到这些场景。否则的话，在这种环境下，想要看清至少得向天空放一颗照明弹。
    只是照明弹放上去，估计这片领地的主人也就知道了。
    “小学？”
    天阳摇摇头，不甚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只是根本字面上的意思，以及眼前这座建筑的格局判断。
    这应该是类似学院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天阳不由暗自乍舌，逆界居民的教育程度看来相当高。就连这么一座不大的村庄，竟然也配备有学院。
    这在堡垒上是不可想像的，由此可以知道，这座世界在没有滑入黑暗之前，所拥有的资源是如何的巨大。
    收起羡慕的心情，天阳又‘看’到了一棵树。
    一棵奇怪的树。
    它就在那可能是学院的建筑里面，在大门后的空地上，那棵‘树’非常的高大，‘树叶’层层叠叠，披洒而下。
    明明没有风，可树上的‘叶子’总是不时一阵抖动。
    突然，那树上一团树叶剧烈起伏，猛然化成一只黑色的鸟飞了起来。
    那只鸟发出难听的叫声，一路远去，并从半空飘下了几根羽毛。
    其中一根落到天阳的脚边。
    他蹲下去，观察着这根羽毛。
    羽毛的毛色漆黑暗沉，表面湿漉漉地，并且有黄色油渍，从羽毛中沁出，散发恶臭。
    天阳皱起了眉头，再看向那棵怪树，眼神就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那棵不是树，而是由无数的黑鸟堆砌出来的东西，看上去像树罢了。
    逆界里还没有发现正常的动物，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黑鸟，应该是某种未曾发现的黑暗子民。
    从它们的外形判断，很大的概率属于旧日黑民啊，毕竟旧日黑民的特点就是保留着古老的特征，没有进化的痕迹。
    天阳准备不惊动那群黑色怪鸟，更没有狩猎它们的意愿，毕竟他进入这个村庄，是为了搜寻苍都，进行必要的救援。
    一切以这个目的为优先，没必要节外生枝。
    克制。
    也是每一位夜行者应有的素质。
    继续前进。
    天阳很快发现，街道上的黑雾似乎渐渐浓郁起来了，本来他可以利用黑雾延伸自己的思感。浓郁的黑雾反而有助于延伸他的感知，但现在，他的感知反而受到了限制，无法有效地展开，就像撞上了一面面无形的墙壁。
    他只好放缓了脚步，小心探查，然后再前进。
    宁愿慢点，也不想引起任何变化，任何关注。
    没过多久，天阳有所发现。
    前面是一间餐厅，餐厅的门口张贴着很多图片，这些东西早已蒙上厚厚的灰尘，但还是有一些角落，现出了面包饮料等图案。
    不过，天阳关注的并非这些图案，而是一个躺在餐厅大门台阶上的人。
    这个人，穿着夜行者小队的防护服，是一名士兵！
    天阳捡起脚边一颗石头，丢了过去，士兵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中黯然，这个情况，士兵大概率已经死了。
    他还是走了过去，警戒着四周，并将士兵翻过身来。
    果然，士兵胸口的防护服被撕开，暴露里面的身体。他的胸口被锐利的东西凿得一塌糊涂，撕下的肉屑飘浮在台阶上的血洼之中。
    鲜血还未曾凝固，这说明士兵死亡时间就在不久之前。
    士兵的头盔也惨凿破坏，他脸上的皮肤被撕了下来，露出了皮下的肌体，惨不忍睹。
    天阳心中轻声叹息，在士兵胸口处一阵摸索，摘下了一块铭牌，收起并离开。
    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天阳忽有所感，月光瞬息出鞘，随着他反挥手臂，猛地向侧面抽劈。
    将一团从餐厅大门里扑出来的黑影斩成两段。
    扑通扑通——
    液体和重物落到地上的声音相继响起，天阳借助黑雾，探索地上那团事物，并构筑出它的形状来。
    是那种黑色怪鸟，它的个头有八九岁的小孩大小，浑身长着浓密，不断沁出黄色油污的羽毛。
    它居然长着人的手臂有手掌，还有尖利得像爪子似的指甲。
    它的脑袋像人，仔细观察，这张人脸竟似是贴上去的？
    嘶——
    天阳微微抽了口冷气，用月光挑起那张脸孔，发现原来是张人皮。
    它脱落之后，露出了一张没有皮肤，全是红色肌体的怪脸。
    此刻，人面怪鸟开始分解了，逐寸化为污泥，最后一根如同水晶似的羽毛残留了下来。
    天阳伸出手去接触，一些信息随着出现。
    【鸦人的羽毛】：这是由鸦人死后遗留下来的事物，拥有鸦人呱吵的特性。使用黑暗粒子能够使之发出敌我不分的噪音，这种声音能够让人感到烦躁，并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
    原来这些人面鸟是‘鸦人’，它们很呱吵？单从遗留物的能力来看，似乎也没什么危险性，充其量比徘徊者难缠一些。
    不过刚才那棵‘树’上的鸦人可不少，大概它们凭数量取胜，但就算这样，也不足以留住苍都。
    所以，村庄里的危险，应该来自于别的东西！
    虽然没什么作用，不过，作为末发现的新品种，天阳还是收起了这件遗留物。
    等回去后，做个报告，就是一份功勋。
    在他举步欲行之际，远处，很短暂地，闪过一缕灯光。
    天阳收起月光，快步前行。
    走了十几米后，又是一缕光线出现，这次他看清楚了。那是一栋房屋，屋子一层的窗户里，有光线短暂透出。
    天阳很快来到这栋建筑物旁边，他借助黑雾，感应里面的场景。
    很快，黑雾构筑出相应的模型。
    这是一个不大的客厅，家具倾倒墙纸脱落一盏吊灯仅靠数道电线勉强连接，总算没有掉下来。
    而在客厅的中间处，有几只鸦人，它们围在一块。从其中一只鸦人的身边，有两只腿伸了出来。
    人类的腿，穿着防护服，应该是苍都的士兵。
    天阳调整着黑雾模型的细节，看到鸦人们正在啄着士兵的胸口，啄得士兵的身体不时抽搐。
    看样子，是因为尸体抽搐的关系，不小心压到了某种照明设备，才会出现刚才一闪而过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