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下 - 黑雾之下 第41节

    而且从车型来看，逆界居民似乎还将汽车设计成若干类型，以满足不同需要。
    这说明逆界的社会体系里，有明确的分工，他们在这方面所达到的高度，尚在堡垒城市之上。
    沿着这条满布车辆残骸，路面断裂的公路，步行了10分钟左右。一座大桥出现在队伍前方，它跨过一片浓郁雾气，不知通往何方。
    “逆界的生产力远在我们之上啊，单从这条大桥就可以看得出来。咱们可造不出这么大，这么长的桥梁，当然，不需要也是一个原因。”老徐看着那道在黑雾里若隐若现的大桥，颇为感概。
    天阳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在前面探路。中间是三名士兵，老徐则负责断后。
    这支小队走上大桥，桥面意外的宽敞，中间用金属制作的隔栏，将桥身分成两半。
    即便如此，半边桥面依旧可以同时容纳两车通行。
    天阳沿着大桥的边缘行走，突然灯光里，在那些雾气后面，出现几道斜伸向上的黑影。
    等他离近一看，原来是一条条缆索。其中有两道已经断裂，从断裂处看，这些缆索应该是用某种金属丝线组成。
    越是往桥上走，天阳便越是听到，阵阵风声从桥下响起。
    尽管灯光根本照不到桥底下的空间，不过从风声听来，大概可以推测出来，桥身下方空间巨大，可能是道通往地底的裂缝深渊。
    有个士兵提议往桥下扔几根荧光棒看看，老徐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但凡在逆界里碰到巨大的空间时都要小心，因为你不会知道，它里面藏着什么。”
    听了这句话，那个士兵一阵后怕。
    拱桥中段出现断裂，三分之一的桥面消失了，不规则的边缘处，横生着一根根长长短短的生锈钢筋。
    队伍小心翼翼地绕过这段缺口，在20分钟后终于走下大桥。
    从大桥下来，有一片开阔的空地，作用不明，但这里可以作为临时营地使用。
    天阳领着士兵，在周围布置警戒线时，老徐摆弄着一个电子板。
    电子板里，已经制作出小队探索路线上的地图，老徐正在上面做标示，他特别标出了大桥上有缺口的警示语，以及临时营地的位置，然后将地图发送给韩树。
    有了它，韩树就能走过来，而不用小队折返引路。
    已经布置好警戒线，天阳和三个士兵走了回来，老徐丢了个水壶给他：“队长他们很快过来了，歇一歇吧。”
    接过水壶，天阳也不客气，喝上几口，这才道：“徐哥，你应该是有家族的吧，那为什么还住在公寓。”
    横竖韩树他们要过一阵才到，老徐也不介意聊上几句，便道：“那都是以前的事罗，你知道的吧，成了上民，只要积攒一定的贡献点，就可以拥有立族权。”
    天阳点点头：“累计的贡献点超过十万，就可以成立自己的家族。后代有权继承相关的权益……”
    “对，不过堡垒同时也有规定。继承权仅限三代以内，从第四代开始，每年必须获得一万贡献点。否则，就会取消继承权。”老徐耸了耸肩，“很遗憾，几年前在一次任务里我受了伤，养了大半年。结果拿不出足够的贡献点，无法再保持继承权，只能搬进公寓。”
    “顺带一提，苍都那小子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只不过我已经没什么追求，不过那小子却想积攒十万贡献点，才好重新恢复他原本的姓氏。”
    天阳挺意外，原来那个马尾青年，还有这样的抱负。
    “有情况！”
    忽然，士兵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天阳和老徐再顾不得聊天，端起步枪，两人快步赶去。
    第063章 诡异小楼
    天阳和老徐赶到的时候，负责在这里戒备的一名士兵，他趴在地上，已经架好了步枪。看这个姿势，似乎正准备攻击来着。
    这是个新兵，年纪不比天阳大多少。他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得煞白，手指正轻轻发抖，让人担心他会擦枪走火。
    天阳对此表示理解，不管在课堂上，教官如何向你形容逆界的恐怖。甚至，通过影像资料，你可以清楚地观看某些黑暗子民的样子。
    但那跟在逆界里亲身遭遇，完全是两回事。
    前者最多就像做了一场噩梦，而后者，却像是噩梦化成了现实。
    所以现在这个新兵，那张藏在封闭式头盔里的脸，会满布恐惧是可以理解的。
    老徐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道：“喂，别发呆了，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这个新兵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前面，声音颤抖：“有东西，刚才我看到有东西在那一头。”
    “是什么？”天阳追问。
    士兵摇头：“我不知道，它在黑暗里，但我能看见一种光。那应该是意志囚笼散发的光，而且，我觉得，它在注视我。或者，在观察我。那种感觉，就像食腐动物在注视着新鲜尸体。我……我不想死，我要回去！”
    他爬起来，居然要往回跑。
    老徐抬脚拌倒了他，对天阳道：“你过去看看。”
    天阳点头同意，压低枪口，猫着腰警惕前进。
    老徐则将新兵扳了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你不会有事的，镇定点！就算你想退出，也要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现在你最好跟我们呆在一块，明白了没有！”
    被老徐吼了几句，新兵似乎镇定了些，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总算点了点头。
    这时，天阳停了下来，枪上的照明照亮了地面。地上，有一个掌印，天阳比划了下，这个掌印比他略小，看上去似乎是女子的手。
    接着他又发现了几组印迹，有手印，也有脚印。
    从它们分布的情况来看，天阳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在地上爬动的身姿。
    这时老徐过来：“怎么样？”
    天阳打着灯，在这几组印迹上面扫动：“应该是疯犬，目前看来只有一头，不知道是经过，还是发现了我们过来侦察的哨兵。”
    老徐摇摇头：“若是后者，只怕这附近有一座巢穴。”
    “等队长来了，再决定吧。”
    老徐露出笑容：“同意。”
    20分钟后，两辆猎鹰战车从黑雾里开了出来，停在了临时营地上，韩树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
    听说发现疯犬，韩树很慎重，这个男人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候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看了那几组印迹后，韩树当既带着苍都、霁雨，以及两名战士追踪调查，其它人留在营地消息。
    过了一会，黑雾中隐约有枪声传来，天阳和老徐立刻紧张往枪响处看去。
    不过枪声并没有维持太久，大概几分钟后，就消失了。
    然后又过了十几分钟，韩树他们才回来，几人身上都有些血迹。不过看样子，那是疯犬的血。
    韩树坐了下来，骂道：“他娘的真晦气，前面确实有一座疯犬的巢穴，不过犬群数量不多，也没有变异种。就他们去到的时候，那些玩意忙着那啥，可没把老子恶心坏了。”
    天阳一脸茫然：“队长，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韩树没好气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天阳立刻就懂了，估计韩树他们去到的时候，犬群正在配种吧。
    这也是逆界让人恐惧的地方，黑暗子民会用不同的方式繁衍后代。像疯犬，它们的生产方式一如胎生动物。而徘徊者，据说是从一种半植物半生物的【死灵树】上长出来的。
    没错，像果子一样长出来！
    这些逆界居民的诞生方式，很多都是这么匪夷所思，有一些甚至恐怖得超过人类所能够想像的极限。
    休整片刻后，韩树开始布置工作：“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咱们得分队进行探索。我和霁雨一队，苍都你跟天阳一队，每队各带两名士兵。剩下的人留在营地看守物资，有没有意见？”
    苍都第一个跳了起来：“有，队长，为什么要我跟这小子在一队！”
    “因为天阳是新人，他需要人带。霁雨跟个哑巴似的，你觉得她会带新人吗？”韩树没好气道。
    苍都指着他说：“那队长你也可以带啊，再不老徐也成。”
    韩树骂道：“你懂个屁，老徐这家伙整天想着怠工，让他带？一个老油条够多了，再来个小油条，这谁受得了啊。”
    “至于我，你也不看看队长我多大了，我和天阳有代沟啊。代沟你知道的吧，你年纪跟天阳差不多，经验又比他丰富。既不是哑巴，人又够积极。”
    “你说，你不带新人，谁带！”
    队长你这推卸责任的技术，简直炉火纯青啊……
    苍都给呛得一个字说不出来，半晌，只好狠狠瞪了天阳一眼：“呆会可别拖我后腿，要不然，我宁可自己干！”
    作为小队新人，天阳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苍都和天阳组队，带上炎兵和另外一名士兵离开了营地。
    他们沿着公路前行，然后在一个路口拐上一条大街。大街两边建筑林立，不过高度有限，刚进入大街，建筑还有个六七层。但越是深入，建筑就越低矮，基本上只有三四层左右。
    这些建筑和大都会比较起来，要显得简陋得多，无论是品位还是格调，明显有一段距离。
    而且镇上的建筑明显没有统一规划，高高低低的楼房挤在一块，给人杂乱无章的感觉。
    当大街被几栋倒塌的楼房挡住去路时，苍都往左侧一条巷子指去，队伍就改道钻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的房屋更加破败、低矮。地面铺着一层肮脏的黑泥，踩上去就仿佛正行走在一头庞然大物的肚皮上般。
    苍都往后面看了眼，然后道：“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别走在通道的中线上。靠边走，这样被袭击的机率至少减少一半。”
    天阳点点头，学苍都一样，走在左侧的墙角下。突然，天阳伸手按在苍都的肩膀上。
    马尾青年一脸反感地扫开他的手：“干什么？”
    天阳抬起枪，让灯光落在前面一栋房屋上：“看那边。”
    几道光柱随既打去，苍都呼吸微微一重。前面那栋两层小楼，楼体被某种黝黑色的粘液所包裹，那些东西已经几乎凝固，但光线下，仍不时会有液体缓慢淌下……
    第064章 黑暗崇拜
    虽然已经见过不少逆界里这些充斥着邪恶恐怖的无名之物，但每次看见这些无法用常理测度病态事物，天阳仍然打心底的排斥，这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与身份和地位无关。
    他朝苍都看去，后者的脸色并不比天阳好多少。
    少年轻声询问：“那是什么？”
    “但愿我知道。”马尾青年思索片刻，咬牙道，“我们得去看看。”
    天阳支持他这个想法，那栋房子显然有古怪，哪怕在大都会里，也没有见过被奇怪物质包裹的建筑。特别是，那些东西看上去不像某种真菌，更像是黑暗子民糜烂中的身体。
    苍都打出戒备的手势，然后和天阳走在前面，炎兵和另一名士兵断后。小队迅速向那栋充满恶意，如同恶魔巢穴般的房子靠拢。随着距离拉近，空气里开始飘荡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恶臭中，混杂着一种甜腻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天阳开始羡慕起炎兵他们来，士兵的头盔完全隔绝了逆界的空气，他们的鼻子不用被这种令人恶心的味道所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