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甲幻城 - 303.赌约

    晶体世界。
    提拉特弥斯又来到了风铃的神殿，风铃在沉睡。
    这是一个好现象。凡人的沉睡是在恢复体力，而神的沉睡是在重新梳理神力，对于风铃来说，近期神力损失比较高，沉睡有利于她尽快恢复。
    以这个世界的时间计算，提拉特弥斯每隔三四十年左右才会来一回，但这已经很频繁了，在众仆神的眼里，这是提拉特弥斯对于风铃这个一等仆神的关切，而只有提拉特弥斯自己知道，他有些心急了。
    诞生于神的领域之中的火鸟仍在空中飞翔，提拉特弥斯轻轻一挥手，神殿殿顶突然平地被拉伸起几十丈高，然后他又对着火鸟弹了一个手指，那火鸟就被一股看不到的巨大力量直接撞飞出去，直飞上千米高空。提拉特弥斯又挥了挥手，神殿殿顶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火鸟想要回到神殿内部，从高空回冲下来，却再也找不到能够钻进来的地方，只得在神殿上方徘徊。
    大多诞生于神之领域的生物，本能上都要回归神域，在外面，他们们本能地会觉得危险。但是将火鸟轰了出去，神殿里面顿时安静多了。以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火鸟已经在神殿里面盘旋了几百年了，“吵。”提拉特弥斯如是说。
    “她就一直这么睡着？”提拉特弥斯看起来有些多余地问阿卡姆欧布。岩石巨人此刻乖乖站在风铃的神座边，脚下的地面上已经在风铃的神力滋养下神力滋养下生出来一圈紫色的晶花。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他就一直在这里这么站着。阿卡姆欧布有些惊讶，道：“殿下，这已经是这几百年来你第5次问我同样的问题了。不过，风铃殿下这几百年来就这么睡着，就连翻个身体都没有过。”
    “哦，第五次了啊。”提拉特弥斯叹道。
    提拉特弥斯挥了挥手，一座水晶座椅从地面上生长出来。水晶座椅只具有椅子基本的特征，上面连一点装饰都没有，看起来之比一把水晶雕刻出来的椅子稍微多了点曲线而已根本不像是神座。这座椅与风铃的座椅比起来要寒酸得多，但是看起来提拉特弥斯根本不在意，一屁股坐了上去。
    “创造一个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物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消耗的东西往往是神本身的神力，而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世界的本源力量带有太多这个世界本身的法则，很难在创造新事物的时候去除干净，而神本身的神力有时候已经突破了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所以可以不受这个世界本身法则的束缚，反而创造的新东西会与众不同。”
    阿卡姆欧布眼中的火焰突然亮了起来。这是第一次他亲耳聆听提拉特弥斯的教诲，每一字都敲在他的心里。作为仆神，他从没想到神力的本源力量会有这样的用处，有这样的特点。
    从风铃那边收回目光，提拉特弥斯的指尖一闪，那张光线刻在上面的金黄色晶板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中。上面的各项数字已经比上一次在风铃造访神殿时好了很多。提拉特弥斯看着晶板，嘴里却在说另外一件事：“你知道为什么她要创造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生物么？”阿卡姆欧布略略一呆，然后摇了摇头。他虽然身体有些粗壮，但脑子却不笨，作为一个仆神，提拉特弥斯的问题太难了，他根本无从回答，无从回答的时候不如等待主神的解答，这是一种自知之明。
    “对于一个神来说，至高的生命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探索的余地了，他就会向往未知的领域，而在空间法则上，突破空间限制前往另一个世界既是充满刺激的，但也是充满危险的，因为在另一个位面中，他的优势可能就不再是优势，他的力量或许就是你的末日。每一个充满力量的闯入者，都会成为那个位面被毁灭的可能性之一，所以，只要那个位面存在一些有意识的存在，他们会群起而攻之，直到位面入侵者陨落为止。如果没有一个人带着，大多数神会对即将踏入的位面持谨慎态度。他们用一些自己造出的生物打个前战，探索一番，以确保自己突破位面限制之后去往那个世界不会立刻被阻击，从而避免自己被毁灭。”
    “这个我能理解。”阿卡姆欧布看起来略有忧愁，“但是殿下既然这么决定了，那就由着殿下吧。”
    “你不担心么？”
    “担心。殿下如果走了。这个世界有可能会毁灭。而我们这些仆神大概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保护这个世界，大概只能在这里等死。”阿卡姆欧布直言。“但是，这个位面的思想如同构成它的元素一样，都比较单一”
    提拉特弥斯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突然淡淡一笑，道：“那么说，给你一个成为这个位面至高神的机会，你你会选择接受喽？”
    “至……至高神！？”提拉特弥斯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击在阿卡姆欧布的心上。“殿下！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难道提拉特弥斯要趁着风铃睡着……阿卡姆欧布打了个哆嗦。
    “你想歪了！”提拉特弥斯看着他笑骂。一切都没逃过提拉特弥斯的眼睛。
    笑骂过去，提拉特弥斯摇了摇头，缓缓道：“原本按照我的设计，再过上千年左右，如果按照另一个世界的时间来算，应该是二十天左右，我就能够突破这个位面的限制冲入到另一个位面，代价是不会毁灭这个位面，但是会在这个位面上留下一个漏洞，然后我会带着风铃离开这个位面，进入另一个世界。严格来说，她现在算是我的仆神，我带她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也就是那里已经开始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这场战争的结果将会影响到千千万个世界的存在与否。客观一点说，那是……神战。”
    提拉特弥斯又看了阿卡姆欧布一眼，阿卡姆欧布点头，表示明白。超越这个世界众神的神战，将会是什么样子？阿卡姆欧布无法想象。
    “所以，为了这场战争的结果，我需要尽快在这个世界有个结果。而风铃，或许已经猜到了我的顾虑，所以才在自己神力在脱离这个世界的桎梏时已经遭受巨大损失的情况下，还在想办法寻找另一个途径要冲破这个世界。她的好意我无法拒绝，自然，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在这里被困了千万年也不是多么舒服的事情。”
    阿卡姆欧布更糊涂了：“那我跟这战争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我能帮上什么忙？难道，殿下下载陷于沉睡之中，您要将我提升成为至高神，就是要做这件事情？”
    提拉特弥斯微笑点头：“对！没错。她的神力受损，也无法承担更重的任务了，在这个时间，也要看你愿不愿意代替她去完成这些有些挑战的事情。”
    “但是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呢？”阿卡姆欧布有些兴奋，但是同时很疑惑。提拉特弥斯的神战，他作为二级虚拟世界的仆神，能帮上什么忙呢？
    “去见个人，打一架，给我创造些机会，让这个世界的防守力量更弱一些。”提拉特弥斯道。
    直到看到面前一颗硕大的狼头带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阿卡姆欧布才知道，原来提拉特弥斯给他安排的对手，比他看起来在外形的怪兽化方面丝毫不差。尤其那一身金黄色的流线，在身上刻蚀的布局很有讲究，内有光芒缓缓流动，看起十分独特。而那一只狼头，其狰狞程度丝毫不亚于阿卡姆欧布在晶体世界的身体，但从精细程度上来说，狼头比他的岩石身体可要高级的多。
    通常，身体的精细程度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会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于力量的控制能力，也就是战斗的技艺。战斗技艺高的存在，往往会比较注重自己外表的优雅，因为力量的使用，往往在动作的使用过程中在流畅性方面与外表关联起来。
    阿卡姆欧布在看着阿特拉斯，阿特拉斯也在看着阿卡姆欧布。阿特拉斯的两只眼睛从小火苗的上面扫到下面，又从下面扫到上面，看起来很是惊奇和疑惑，用手指着小火苗道：“一、二……十……，才几天时间，殿下怎么又做了一个意识？我看的出来，这个跟上次那个不一样，那个是紫色的，这个是褐色的。莫非……殿下这回做的是个……儿子？”
    阿卡姆欧布的火焰瞬间慢了一拍，他的意识有些卡顿。什么是提拉特弥斯的……儿子？这个世界是这么描述两个相似的关系的么？他一时有点混乱。
    而提拉特弥斯声音轻松地否定道：“啊……不，应该说……是孙子。”
    阿特拉斯的电子眼亮了一亮，而阿卡姆欧布的火焰亦再次亮了亮。神……也能有孙子？
    不过，对于这样一位司创造的神来说，造物都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一个称呼？
    “嗯，殿下真的好兴致！”阿特拉斯站起身来，左右扭着头看着阿卡姆欧布，细细重新打量着他，似乎在寻找他身上哪地方留有提拉特弥斯的影子，又道：“嗯……殿下创造的东西，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嘿，孙子!也没错，虽然封灵台的空间是二级虚拟空间，但是这里的空间也是有自主发展能力的，在这里造东西众神管不着，也根本无从管起。殿下真是连临时的虚拟空间也不会浪费的一个神啊!”阿特拉斯的眼睛是电子眼，看不出内心，但是他的语气却很是夸张，竟然带着点人类的开玩笑的语气。
    提拉特弥斯笑道：“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实在无聊啊！所以造个什么东西，他们便是知道了，大概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在这个空间里面造出来的小东西，有些不服气，总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强的，喜欢打架。这不，我回到真实世界休息一下，他也要来，如果不带他过来，他就要把那个位面的所有生命给糟蹋光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也知道的，我造的东西都是自由意志的，你们如此，他也是如此……唉，我发现自己有时候给自己找了些麻烦事。”
    “喜欢战斗不是坏事！不过不是我说嘴，殿下，你恐怕是把他宠得太厉害，给他的本事多了点，所以在这个临时的二级虚拟空间里面他就变得有恃无恐，所以骄横了。”阿特拉斯看着提拉特弥斯道。阿特拉斯并不属于提拉特弥斯的守卫者，所以他并不觉得提拉特弥斯应该得到尊敬。而作为看守提拉特弥斯的机械战士，提拉特弥斯被众神困在封灵台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嗯，对！所以我有个主意，要不让你跟他打打？这样，他至少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受点挫折，总归会变得比较老实一些。……就是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提拉特弥斯是神，是比风铃还要强大的神，这会却有些低三下四，像是在求着阿特拉斯来战斗，阿卡姆欧布既是觉得有些替提拉特弥斯不值，又有些苦笑，被困住的神，确是连半点尊严也没有，竟然在求着自己的造物在做一些事情，而且，手段还是带着欺骗性质！
    这是一种悲哀。想到这一点，他突然明白了风铃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也要完成自身与位面的分离。在神的面前，对尊严与自由的渴望跟普通人没有两样。
    阿特拉斯瞅了瞅封灵台，道：“跟我打？跟我战斗？我在这里看守殿下已经二十多年了，说起来确实浑身已经痒痒的发慌了，可是怎么打？封灵台上的空间出不来进不去，他在这个空间也没有实体依托，我们想打也找不到可以战斗的方式啊。”
    “这个问题好办。”提拉特弥斯胸有成竹，“封灵台虽然进不来出不去，但是那是针对在真实世界已经有了标记的意识而言的，而二级虚拟空间自行生长出来的独立意识，他是分辨不出来的，因为那些意识的标记根本没有在他里面有标记！所以，可以把这个小东西的意识送到你的身体里面去，你在你的空间里面修理他一顿，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阿特拉斯听得一愣。
    独立意识的运行需要媒介，封灵台是一个光媒机，以光为载体，运行着提拉特弥斯的意识核心，那么，如同提拉特弥斯的存在方式一样，阿卡姆欧布能够从二级虚拟位面来到这里，同样目前的存在方式也是以光为载体的。
    而如果组成阿卡姆欧布的代码片段能够被导出，原理上他也是可以转换为其他媒体运行平台上的一段代码的，如此一来，他就能够从封灵台上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而机械战士的身体，本身就是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机械战士本身意志不就是一段程序？
    “可是……”阿特拉斯还在犹豫。
    “我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么？”他首先担忧的是承载能力。
    “这没问题！”特拉特弥斯道，“他就是欠揍而已，你的主场，他能狂到哪里去？”提拉特弥斯认为这根本不是问题。“当年，再制造你们的身体的时候，可是用的上等材料，这些材料现在连多余的都没有！开玩笑，守卫众神的天使团，单兵战力怎么能够低？你们的身体，即便是同时承载五个意识，也是能够运转自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