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把刀 - 第028章

    承诺过要开门后, 温迪又马上补充道：“但是你绝对不能挂断电话。”
    “好好，没问题。”
    于是在保持通话的情况下, 温迪将听筒递给温玄：“你接，随便跟他说什么，别挂电话。”
    “我跟你换吧！”温玄紧张地说。
    “嘘。”温迪指指电话示意他不能透露给黄玫，接着安抚他, “没事。”
    然后她来到餐厅, 打开了门廊灯。开灯以后，屏幕里就有了画面，果然大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黄玫。他和带来的客户都没防备突然袭来的光线，下意识闭上眼睛眨了眨眼。站在黄玫背后那人推了他一把, 不悦地说了几句话，但很小声，监控没录到。那个客户站在暗处, 温迪既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也看不清那个人的打扮, 只能勉强分辨出那应该是个男人。
    这是黄玫第二次来公寓, 又是在天黑后。
    温迪现在很肯定张月对他的判断, 黄玫确实是很没规矩的一个人, 只要他乐意, 哪怕天黑了也照样带客户上门看房, 连提前报备都不干，好像笃定她会在家里等他哪儿都不会去似的。虽然这是事实, 但他未免也太没礼貌了, 大晚上直接登门拜访？温迪觉得她跟黄玫应该还没熟到那个份上。
    但是既然他已经来了, 她也答应要给他开门，那就不会食言。有点冒险，但不是失了智地搏命。温迪敢出去是因为她确实有一定的把握，刚刚跟黄玫通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黄玫第一次来的时候带来凃坦三人，当时她亲自出去迎接也没有撞鬼。又回想昨晚，她和温玄合作，把裴凤春和简南春两人分别送回家的过程中都没有发生意外，是在二人送完他们准备回家时再次来到走廊后才遇到鬼打墙。
    这是否意味着，会撞鬼的只有她和温玄，这间公寓的鬼不会与npc见面甚至会避开他们？
    温迪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一楼走廊里的高跟鞋鬼抓走时，也是在她发出尖叫声呼唤出一楼租客们后才成功逃脱。当她的尖叫声吸引到租客们的注意，一开门，灯也亮了，鬼也消失了。如果说一次还是巧合，那么两次，三次，连续三次是否足以证明“它们”是真的只来恐吓温迪温玄两人，一旦有别人出现就绝不现身，哪怕已经现身也会马上消失？
    这是猜测不是臆测，她是有线索有过往经历证实的。
    既然如此，开门试一试也无妨，也许这也是游戏里的一道考验。
    温迪扭开门锁，打开走廊灯然后猛地拉开门。
    没有反应，走廊没黑，鬼没出现，背后黄玫的声音从开免提的座机里响起：“能快一点吗？”
    “快点！”有人越过黄玫，狠狠拍响了大门，把三人都吓一跳。
    这个冒昧的人当然就是黄玫带来那位客户，于是黄玫只好走上来安抚他，请他稍安勿躁。温迪先是被吓一跳，但听到这个响声倒是有了几分勇气，大步走向门口将两重大门打开，放了在外面站半天的人进来。被黄玫带来的人一身脏兮兮的厚外套，拖着大行李箱走进来，满脸愤怒地说：“怎么拖这么久？”
    “孟老板，孟老板，冷静。”黄玫赶紧劝他，然后又扭头向温迪说，“温小姐，这位是孟曦孟老板，您别介意，我们在外面站了很久确实是很冷，所以他有点郁闷。这样吧，我们还是赶紧先看看房子，对吧？”最后一句话主要是对孟曦说的，后者听了他的话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没再吭声。
    于是黄玫自如地走到了二人中央，替孟曦接过了他的行李箱。
    “急着住。”他走到温迪身边，小声说了三个字。
    温迪心领神会，指着楼梯告诉他们：“你们来得刚好，三楼还有最后一个房间。”
    “剩的啊？”孟曦扯着大嗓门叫道。
    令温迪意外，他对三楼没意见，对那句“最后一个房间”的说法有意见。
    她只好解释：“这不是针对您，我们公寓推得快，现在确实只有一个房间了，不是剩，来过我这里看房子的都是第一次来就满意然后马上签合同……对了，黄老板，你带了合同吗？”
    “拟了拟了。”黄玫推推孟曦说，“最重要的是房子嘛！您先过去看看，这种条件别处罕有。”
    这句话倒是很管用，孟曦不吭声了，扭头哼哼唧唧地逼出一句：“……带路。”
    温迪不跟他计较，发现走廊里很太平，马上乐滋滋走上了楼梯。
    她带着黄玫和孟曦走到了三楼，打开了304室。
    “怎么这种号码啊！”孟曦抬头一看到门牌号就满脸不爽地抱怨起来。
    温迪停止扭门锁的动作，回头对他说：“我就这一间房了。”
    黄玫推推孟曦。
    “算了，开门吧！”孟曦粗声粗气地吼道。
    难搞的人。
    温迪迅速开门请这位难搞人进去，留在外面问黄玫他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奇葩。黄玫小声说：“你不是急着把房子推出去吗？他也是急着要住的，不过需要再把价格压一压……”
    “没问题。”然后等黄玫进去以后温迪才意识到他还是没回答她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奇葩。
    三人踏入公寓将屋子转悠一圈，孟曦只不过在里面待了三分钟就挑出了许多的毛病，比如客厅的沙发不够大，卧室的床比较小，厨房冰箱属于大功率电器会比较耗电，要浪费很多电费，灯太刺眼，没有窗户等等……把整间屋子活活从气球挑成了毛线球。温迪相信，就算给这位孟曦先生一枚未受精的鸡蛋，他也能在三天只能将它培育成毛蛋。这人鸡蛋里挑骨头的本事真够强悍的！
    温迪直接放弃与他交流，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黄玫——你来谈。
    黄玫也是真懂这位孟曦先生，开门见山地问：“那你觉得租金该签多少合适？”
    “就这？”孟曦眼珠一转，试探性地抛出一个数字，“我看最多就300块吧。”
    “那哪行啊！”黄玫震惊地喊道，随即给温迪使了个眼色。
    温迪当即后退一步把所有谈判权限都交给黄玫。
    于是黄玫与孟曦据理力争，最终极其、十分、非常、特别勉强地答应了孟曦说的数字。
    “您也太会砍价了！”黄玫拿出合同写上租金时非常无奈地嚷嚷道。
    孟曦嘿嘿地笑了起来，显然很得意。
    “温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黄玫拿出笔，背对着孟曦朝她挤眉弄眼的，“请签字吧。”
    他将拟好的合同放在桌面，请双方分别签名。
    温迪伸手往空空的口袋里一掏，这次没有听到警告信息，很顺利地打开空间取出了名片。经过试探，她已经确认只要有别的npc在就不需要担心会撞鬼。她松了一口气，当下看孟曦都觉得顺眼许多，拿出名片交给他，让他有事就打上面写的座机，她会过去帮忙。
    孟曦随意地将名片往口袋里一塞，点点头，然后伸手要钥匙。
    “请收好。”温迪把门钥匙交给他后，便被孟曦赶走了，同样惨遭扫地出门的还有黄玫。与张月比起来，黄玫这个人就显得很沉不住气，下楼梯的时候气呼呼的，小声对温迪抱怨道：“真是没礼貌，竟然也不请我们喝一杯茶！”
    “我想他可能没有茶叶吧，才刚住进来，说不定连烧水壶都没预备。”温迪笑着说。
    “你真想得开。”黄玫说。
    温迪笑笑，现在她终于将所有的房间全部租出去了，正是高兴的时候。不过既然黄玫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觉得这也算是暗示，就邀请他回家喝茶。黄玫非常爽快地答应，不过聊天的时候得知她的房子已经全部出租还是有点可惜。黄玫惊讶地问：“你的房子怎么租得这么快？是不是找了很多中介？”
    “呃……”温迪不知道该怎么说，其他九间房都是走的张月那条路而且时间差不多会不会有点太打击人？她想了半天决定还是不要帮张月拉仇恨了，于是笑着对他说，“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合作的话我再找你吧。”如果这间公寓会翻新，那她说不定还得招租，所以没有必要跟中介闹不愉快。
    “行。”虽然黄玫看不出哪里还有新房子，但温迪愿意给他一个承诺就已经足够尊重他。
    喝完茶以后，黄玫就要走了，温迪把他送到大门口。
    她本来想直接让黄玫就这么走掉，但想了想还是叫住他。
    “嗯？”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她说，“我先回家，大门……你帮我合上，行吗？”
    “为什么？”
    “我害怕……”温迪竭力挤出两滴眼泪，没成功，只能努力皱眉头做出委屈可怜的表情。
    装可怜这招还挺管用，黄玫总算不再追问原因了，很痛快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好，那你先进去等下我帮你关门。”
    “谢谢。”温迪马不停蹄赶回家中，反锁，然后盯着屏幕亲眼看着黄玫把两扇大门关闭。
    他离开了。
    温迪关灯，走廊重新陷入黑暗。
    她在玄关站了很久，没有再听到高跟鞋鞋跟踏地板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