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把刀 - 第046章

    按照维瑟烈对格蕾以及凯瑟琳、琪雅等人的处理, 若维瑟烈知道了马库斯和昆图斯做过的事情，别说给封伯爵了，皮都得剥下一层来。可惜，这件事连柯蕾莉娅都不一定知道，也许是只有格奈亚和温迪才清楚的秘密。温迪是不可能说的, 她是局外人, 她理应不知道。如果格奈亚选择替哥哥们隐瞒——极有可能，那么这两人倒真是祸害活千年的典范了。
    “算了算了, 跟我没关系。”温迪端起一杯冷茶喝, 喝到一半突然愣住。
    克里希帮她把放下的茶杯重新倒满。
    “克里希。”温迪一脸绝望地看着她, “明天我还得穿礼服吗？”
    “嗯！”
    “……”温迪把杯子里的冷茶一饮而尽，“如果我明天生病了呢？”
    “可是你没有病啊。”
    “……我想洗澡。”温迪说, “帮我打一桶冷水, 我要洗冷水澡。”
    克里希听完惊讶极了，她终于明白温迪要做什么。
    不过她并没有反对, 也没有拒绝, 而是乖乖叫人接了一桶冷水进屋。
    她小声劝说：“你不能每次都找生病做借口不去。”
    “放心。”温迪说。
    放心，明天以后, 她死都要找个理由出宫去, 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然后温迪就把自己泡进了冷水里, 冻得哆哆嗦嗦给洗了个冷水澡。
    她兴高采烈地包着脑袋爬到床上，坐在被子里, 一脸激动。
    明天翘班！
    人刚从冷水里捞出来, 进入温暖的被子后顿时困了, 温迪怀着能请假休息的快乐迅速入睡。
    翌日，克里希来探望她。
    等她进屋，温迪脸色阴沉地穿好衣服坐在桌前，表情难看得像是亲手栽种的花死了一百盆。
    “你怎么起床了？”克里希惊讶地说，“你不是应该已经病了吗？”
    “我没生病。”温迪郁闷地抬头看她，“我很好。”
    温迪实在郁闷极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体质竟然如此优秀，冲了个冷水澡居然精神抖擞地定时苏醒，一醒她就摸自己的额头，不仅不烫，皮肤都比平时嫩许多！这是好事，可是这不是温迪想要的啊！
    她抱着脑袋狠狠揪了几把。
    没办法，既然她没有生病，那就不能请假，克里希马上离开带回了一套礼服，帮助温迪将它穿上，二人抓紧时间，缩短到一小时将衣服全套穿好，又吃完早饭，接着快步赶向准备迎接新公爵的礼堂。这里当然不是举办登基典礼的地方，换了一座宫殿，这次来的贵族不多，维瑟烈只请了一些较为亲近的新贵族。他与王后瑞洛拉，还有妹妹和妹夫都站在台阶高处，俯视着自己的子民。
    其余人都站在台阶下，这其中也包括了温迪。
    格奈亚紧张地揪着自己的手，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很期待，但又有少许的忧虑。
    柯蕾莉娅只感觉到他很高兴，她扭头轻轻抓起他的手握了一下，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格奈亚一怔，继而也露出微笑，那股郁闷的气息略微散去。
    温迪无奈地看向天花板。
    他真打算同两个哥哥冰释前嫌啊？虽然这很符合格奈亚的行事逻辑，可温迪还是觉得郁闷，就好像追电视剧追到大结局发现反派一集洗白与被坑害得遍体鳞伤的主角握手言和成为朋友，那真是，恨不得把电视机砸成碎片。
    一名侍卫快步走入礼堂，向维瑟烈禀告道：“维比亚先生与他的两位公子已经到了。”
    现在三人还未正式封爵，因此并未以爵位称呼。
    维瑟烈抬手，命他将三人请进来。
    侍卫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温迪看到一位老人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入礼堂。他双目明亮，充满激动，但又带了一点疑惑，不过这疑惑在他看到格奈亚时便烟消云散。他激动地望着自己的幼子，碍于国王和王后在前，不敢继续走，停在台阶下。温迪明白了，看来维瑟烈还打算给格奈亚的家人一个惊喜，并未告知将他们接入王宫的原因。
    可是维比亚走得这么快，他两个儿子为什么慢吞吞的？
    温迪看着礼堂的大门，又等了一阵，才看到一壮汉一竹竿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马库斯都掉了不少肉，两颊深深地下陷，走在他身旁的昆图斯也同样精神萎靡。两人都瞪着眼睛，但打开的眼眶里却空空如也。维瑟烈惊讶地问维比亚：“这是怎么回事？”
    维比亚叹了口气：“唉，这两个孩子实在倒霉！我派他们出去历练，希望他们能成为像我一样的冒险家，谁知道，他们竟然会遇到残忍的强盗，将他们身上的财宝全部抢走，还挖掉了他们的眼睛，就因为他们看见过强盗的脸！”
    听到这句话，格奈亚浑身一抖。
    他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两个哥哥对他做的事情，简直比强盗还要可怕。
    强盗做事残忍却有逻辑，可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两个哥哥为什么要挖掉他的眼睛。
    难道就因为有趣吗？
    “真是太不幸了！”维瑟烈感慨道，“不过，你们已经苦尽甘来，今后，伯爵的薪俸足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维比亚感激地行礼：“多谢陛下！您真是慷慨仁慈！”
    “你应该高兴你还有一个好儿子。”维瑟烈笑着说，“请上来吧。”
    维比亚激动地走上高高的台阶，他终于能够走到国王面前，这简直是莫大的荣耀！当他走入礼堂，看到站在维瑟烈身旁的格奈亚时，维比亚终于明白自己能进入王都，能被迎接到王宫的原因。
    马库斯和昆图斯被人送回来时，在维比亚的追问下结结巴巴地说弟弟死在强盗窟里了，这让维比亚伤心好久。没想到，他的儿子还活着，而且还给他带来了爵位。他期盼了大半生的事情，竟然会在幼子身上得到完成，这无疑是一种惊喜。在多重惊喜下，维比亚都忘记质疑为什么他的两个儿子说格奈亚死了可他分明好好的。
    维比亚沉稳地踏上台阶，来到高出，来到了维瑟烈面前。
    维瑟烈将一副卷轴和一个印章交到他怀里。
    他将一处名为索契里的区域分封给维比亚，当维比亚听到自己的爵位是公爵时，他都快激动死了。维瑟烈顺便告诉他，他的两个儿子也将挂在他的领地下，方便他照顾。维瑟烈的用心令维比亚无比感动，他心服口服地向维瑟烈深鞠一躬，感谢他对自己与两个儿子的恩德。
    在维瑟烈和维比亚说话时，马库斯与昆图斯两人也走上了台阶。
    他们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封爵。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维比亚怎么就变成了公爵，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兴奋。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自己也将获得爵位时，双双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站在旁边的格奈亚表情变得更加纠结了，他既为自己伤心，又为父亲高兴，在这种大喜的日子，他不想成为那个搞砸气氛的人。如果说出两个哥哥对自己做的事情，难道父亲就会选择大义灭亲吗？格奈亚不相信。他不想冒险，他想，如果他选择后退一步就能成为家人的荣耀，那么，他就选择安静，瞒下这个秘密吧。
    他叹气，很快重新展颜露出笑容。
    格奈亚学会了说谎。
    “唉。”温迪扭头看向身边的克里希。
    刚刚她一直抬头观察，格奈亚的表情变化她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纠结她全能料到，最终他选择妥协和隐瞒，这也在温迪的意料之中。可是，即便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温迪还是觉得很遗憾，她还是期盼有意外的，然而没能盼到。
    算了，她指望天真的格奈亚能做点痣的林品如也是够天真。
    马库斯和昆图斯各自被一名侍卫所搀扶着踏上台阶，即将走到维瑟烈的面前。然而维瑟烈只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目光，他看向格奈亚，招招手让他走到自己身边，接着将两个方形印章交给他。维瑟烈高兴地说：“这种荣誉你应当与他们贡献，来，格奈亚，你应亲自为你的哥哥们送上伯爵印章。”
    即将踏上最高一层台阶受封的两位伯爵听到这个名字时都呆住了。
    昆图斯一脸死机，马库斯大叫：“格奈亚？不不不不不不……”
    他慌张地想要转身就跑却忘记自己站在台阶上，他转身后一脚踩空，将身边的弟弟昆图斯推倒，两人同时踏空，朝后在高高的台阶上翻滚，一路滚到台阶底下，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黑白花的大理石地板上，很快，红色的血液从晕倒的二人脑后涌出，汇集成一滩红色的血池。
    这一幕突然发生，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维比亚看着台阶下昏迷的两个儿子，发出痛苦的叫声：“不！！！”
    “快来人！叫御医，赶紧救他们！”维瑟烈发下命令。
    格奈亚呆呆地站在原地，左右手还抓着来不及给出的两枚印章。
    温迪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血池，她就站在台阶底下，马库斯和昆图斯摔下来的时候正好倒在她面前不远处。几秒后，温迪猛地觉得眼前黑了，原来是克里希慌张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小声告诫道：“别看！”
    “放心吧。”温迪拿掉她的手，“不是很吓人。”
    她盯着眼前的血池，右手缓缓地抬起来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是怕自己跟其他胆小的侍女一样尖叫，而是怕自己在这种场面下突兀地笑出声。天理昭昭，未免也见效太快了吧。也对，这是童话世界，所有主角与反派都会获得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从来不会漏下任何一个人。魔女、凯瑟琳、琪雅全部都死了，那么格奈亚的两个哥哥又怎么可能好端端地获爵新生呢？
    不过温迪还是很羡慕格奈亚的，仇人死了，都不必他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