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把刀 - 第316日

    在窑洞深处, 温迪和黑毛聚在一团火焰旁取暖。
    她先烘干了外衣, 再互相背对着换衣服，把里面的短袖先脱掉, 再穿上外衣，继续烤短袖。温迪很庆幸她曾经做出了来找牛的决定, 因此她才会来到这条隧道——同时也是改造过的窑洞里暂住，在这里留下了打火石和木头等取暖的物品。要不然她和黑毛就得在冷飕飕又黑漆嘛乌的窑洞里睡一夜了，还得穿着湿透的衣服，躺在硬邦邦的地上, 唉, 想想就难受。
    现在起码还有一堆火焰, 能够取暖，还能烤干身上的湿衣服。
    “真奇怪……”温迪费解地说，“怎么会是熊呢？”
    她已经做好了抵抗变异野牛的准备，没想到在这场月圆夜里新加入的变异兽会是熊。
    温迪想不通，怎么偏偏是熊呢？她明明已经把熊洞堵住了, 它是怎么跨越陷阱出来的？
    她决定等事后得去熊洞调查一番。
    不过眼下的麻烦不是熊洞，是一头活生生的已变异大熊, 它太危险了, 必须谨慎对待。温迪手里带着几颗绿宝石，塞在丝巾做的小口袋里挂在脖子上保存得很好，从巨石上摔落乃至逃亡到窑洞里, 这一路上都小心看管, 没弄丢。如果用绿宝石炸它, 应该能炸死这头变异大熊。
    问题是这个绿宝石该在何时扔出去。
    如果现在炸死这头变异大熊，外面的雨也不会停，她们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如果出去了，又来几头变异大熊，她们该怎么办？再说这种暴雨加黑暗的环境，要回家也不是很方便，之前上山时已经危机四伏，下山恐怕也不会平平安安。最重要的是温迪不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三波变异兽袭击，她躲在窑洞里也许会被这群变异兽来个瓮中捉鳖。
    “你干嘛骂自己是鳖？”黑毛费解地问。
    “我就多余跟你讨论这个……”温迪摆摆手，不聊了。
    她继续独自思考，想了一会儿，摇头说：“算了，要是真的再来第三波变异兽群，我看变异野猪或变异野牛也不可能冲进来，隧道这么窄又这么矮，秃鹫飞不进来，真进来了也只能蹦着走。唯一值得担心的只有变异犬了，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武器，到时候你一个个敲死就行。我看，留在窑洞里反而安全。”
    她说的武器是指放在角落里的鹤嘴锄，这也是上次来找牛时带上的，用来破地，挖陷阱用。
    黑毛本来就服从她，何况温迪说得很有道理。
    他点点头，支持这个决定：“那我们今晚先在窑洞里好好休息，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等明天。”
    “我觉得可以。”温迪说，“要是明天这头变异大熊还没走，你用绿宝石炸它。”
    “嗯。”
    二人商议完毕，就准备休息了。
    但是窑洞里的火堆不能就这么烧着不管，她要睡觉，旁边这么大的亮不可能睡得着。
    黑毛说那就把火灭了。
    “不行啊。”温迪仍然有意见，“全灭了这窑洞里也太黑了，很可怕的。”
    她又举例，假如外面来了变异犬突袭，她们要反击也不能及时。
    人不是动物，她们也不是天生的失明人士，战斗时还是需要来点光的。
    “那到底要不要火？”黑毛懵了。
    “傻子，要光也不代表需要这么大的。”温迪从角落里摸出一根蜡烛，“还有这个呀！”
    上回她来窑洞里休息真的带来了不少东西，除了吃的，要什么都有。
    哎？万一有吃的呢？
    温迪凝固了一秒，立马开始翻找，找了三分钟没有收获，失望地叹了口气。
    下回有机会还是在宿营的地方放点食物吧，经得放的，用荷叶包好不让气味外泄就是了。
    她点燃蜡烛，先尝试放在角落，但往地上一躺，又有点不满意。
    不行啊，蜡烛放在地上，她们睡觉也躺在地上，那蜡烛的光还是很刺眼睛呀！
    黑毛听了她的抱怨，无奈地说：“可这里没有别的地方能放蜡烛了。”
    “那就凿个格子嘛！”温迪拍了拍死路这面墙，“这里，凿个格子放蜡烛！”
    蜡烛放在格子里，又能提供光源，又不会影响她们的睡眠，这才是两全其美吧。
    黑毛愣了一下，苦笑：“我都忘了……行。”
    他重新上工，拿起放在地上的鹤嘴锄，找准位置开始凿。
    温迪蹲下来检查自己的衣服，好像烤得差不多了……
    “喀！”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异响，温迪疑惑地抬头，就发现黑毛盯着死路那面墙发愣。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用镐头砸出来的洞，突然低头喊她：“温迪！温迪！你快起来看看！”
    “怎么了？”温迪不解地起身，一站起来看向黑毛凿出来的洞顿时就愣住了。
    她向前走了几步，惊讶地趴在墙上，用手触摸着这个洞。
    “空的？”
    没错，刚刚被黑毛凿穿的山壁并没有形成一个格子，而是被打通了！好像他不是在凿隧道的山壁，而是在凿一面墙，一扇门似的！这面墙壁背后有东西？有意思……温迪摸了摸下巴，不由得露出兴味，她后退几步，指着墙说，“再敲几下，把这面墙凿开。”
    意思是指打穿这面墙，凿出一个能够让人通过的大洞。
    黑毛理解了，点点头接受指令，他抡起鹤嘴锄朝着“山壁”重重地砸下去。
    “喀！喀！喀！喀！咵！哗啦——”
    这面假山壁碎了，许多石头哗啦啦地如雨落地。
    黑毛将这些碎石清理到旁边，露出了一条路。
    原来这个隧道不是死路，被她们误认为是死路的这面墙是假的，凿穿后，背后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洞窟！温迪端起蜡烛，又点燃一根，递给黑毛，二人对视一眼脑子里萌发的是同样的念头：快进去看看！
    那还迟疑什么？走呗！
    两人迈入洞窟，开始探索。
    洞窟里有许多树。
    温迪觉得很奇怪，这里没有太阳，为什么这些树居然还长得挺高的？难道有人养树？洞窟里有人？“小心点，这里面很奇怪，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她提醒黑毛，又问他，“镐头带了吗？”
    “带了。”
    “好，等下万一有什么东西偷袭我们，你要记住得第一时间打飞它，不要管蜡烛，我来给你照明。”温迪担心黑毛顾忌蜡烛打架都打得不痛快，所以才特意叮嘱了这句话，如果她不特意说出来，黑毛还真有可能脑袋一根筋地搞什么单手拼命。那就真的太拼命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不要太担心我。”黑毛倒反过来安抚温迪，“我很强的。”
    他平素并不是喜欢自吹自擂的性格，这话倒像是跟温迪学的。
    不过温迪没嘲笑他学坏了，她明白他是为了让她放心才特意这样说的。
    他的逻辑就是，他很强，能扛得住，她只需要信任他就足够了。
    温迪笑着对他说：“我相信你啊。”
    这句话是黑毛最喜欢听的，她太懂了。果然，当温迪说完黑毛迅速露出笑容。
    他不好意思地说：“走，接着走吧，看看前面有什么东西。”
    两人继续走。
    老实说，温迪不断走过的这些树都挺吓人的，她知道这种树，叫南天竹，是一种需要阳光较少的树木，四季常青，但会在特定的条件下变成红叶。有一种南天竹全是红色，应该就是这里生长的这种，叫红叶南天竹。此地的红叶南天竹都长得非常高，不知道怎么长的。但因为高，又多，所以路边到处都是红色的叶子，在蜡烛的幽幽光芒照耀中，显得特别可怖。蜡烛能照亮的地方只有一点点，温迪捧着一根蜡烛，黑毛捧着一根蜡烛，走在这片南天竹中宛如走进了一个邪典祭祀现场。
    还蛮瘆得慌的。
    温迪摸了摸自己手臂，感觉已经出了一堆鸡皮疙瘩。
    “这里怎么到处都是南天竹？”温迪看了看四周，啧了一声，“好像没有活的东西。”
    “可能是被我们忽略了吧……”黑毛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这种树有果实吗？”
    “有啊。”
    “哦。”黑毛又问，“好吃吗？”
    “不好吃，有毒的。”
    “那就算了。”
    “你看到南天竹的果实了？”温迪问，“在哪？”
    南天竹的果实那么小颗，怎么黑毛也能看得见？
    黑毛往空中一指，说：“就在树上啊。”
    温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实有一颗“果实”，但……
    她失笑：“南天竹的果实非常小，一串才比一颗葡萄大。这不是南天竹的果实，是葫芦！”
    “葫芦？”
    “嗯……这里怎么会有葫芦？”温迪看了看树干的高度，决定爬上去。
    这里的南天竹比外面的品种粗得多，也高得多，像是放大版的。
    她爬上树干，将葫芦拿在手里，发现它居然可以打开，“这里头怎么会有葫芦？”
    温迪将葫芦拿在手里摇了摇，葫芦里有液体流动的声音，于是她打开葫芦打算研究一下。
    不过这里太黑了，她看不清。
    蜡烛的光又黄又小，在一片片红叶里显得特别弱小可怜，也起不了作用。
    温迪随口指挥黑毛回窑洞拿一根点燃的木炭来，在这附近点个火堆，她要在这借着火光看。
    黑毛一口答应，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温迪突然听到了一些怪声。
    “吱吱！”
    一群矮小的黑影快速接近，飞快地跳跃到她身边，愤怒地将温迪从树杈上推了下去。
    等小黑影们接近她就看清楚了，这是一群野猴子。
    但温迪已经失去平衡，空中无力地挣扎几下直接落地。
    “啊——”温迪摔在地上，后脑勺着地，摔落时葫芦里的液体全洒在了她脸上。
    温迪下意识吞咽，舌面的反馈令她恍然大悟，原来葫芦里的液体是酒啊！但酒味好奇怪……
    好……
    晕？
    黑毛朝她奔来：“温迪！！！！！！！！！！！！！”
    温迪失去了意识。